可沒有時間對他的身世背景做什麼調查。
她哪裏知道，面前的這個博士，是一個如果做不出來科學成果，就立馬要無奈地繼承億萬家產的富二代。
申玉菲這時候纔看到，林浪放在桌子上的車鑰匙。
八位數起步。
她抑制不住臉上一紅，不動聲色收回了支票。
“……林博士，你難道不好奇，我到底是怎麼知道你的電池研究的嗎？”
轉而用另一種方式問道。
“等等。”林浪搖搖頭：“申博士，你不會想說什麼物理學不存在之類的話吧？我可沒那麼好糊弄。”
“可……”
申玉菲險些抑制不住臉上的淡定，這林浪怎麼和其他的科學家不一樣呢？你把話都說了，讓我說什麼？
正經學者，要麼見錢眼開，要麼邏輯嚴密，會立馬被自己所製造出來的“神蹟”所震驚，怎麼可能會和林浪一樣……
油鹽不進，像是個混子。
“可你又怎麼解釋，我知道的信息？”
冷靜，越是這個時候就越要冷靜。
“解釋？這解釋可太多了。”
林浪聳聳肩，裝出一副無賴的樣子：“有可能你會讀心術也說不定呢，有句話怎麼說來着，科學的盡頭是神學嘛。”
“也有可能你暗戀我，在我家裏裝了監控。”
“當然，更有可能的是，你其實是個外星人，無所不知。”
申玉菲：“……”
她已經維持不住自己的教養了，只能沉默。
廢話，話都讓林浪說完了，她還能說什麼？
深吸一口氣，她起身就要離開。
“誒等等，申博士，你還沒接着談條件呢，不再堅持一下嗎？其實我也可以把電池技術給你的。”
申玉菲嘴角抽搐，到底是我談條件還是你啊？
不過她遲疑了一下，還是以一種不信任的眼神望向林浪。
“你想要什麼？”
這次的“主”的命令比以往都要急切，要不惜代價阻止高能壓縮電池的研發和推廣。
申玉菲甚至能從中感覺到一絲……
恐懼。
怎麼可能？
對三體人來說，人類就像是蟲子，哪怕是全體人類，也不可能令他們感到害怕，更何況是林浪一個普通的蟲子科學家？
拋下這個略顯可笑的想法，申玉菲嚴肅地看着眼前的林浪。
他到底想要什麼？權勢？還是真相？
而這些，eto都可以給他。
“咳咳。”
林浪嘿嘿一笑：“誒呀，申博士，你也知道，咱們這些科研人員呢，一般都沒有心思談戀愛，我也一樣。”
“？”
申玉菲一時間沒有轉過腦筋。
“可偏偏我家長輩那邊，最近給我下了死命令，一定要讓我過年之前領回去一個女朋友，我哪有頭緒啊……”
申玉菲嘴角微微抽搐。
看起來最不可能的選項，居然真的是他想要的。
她原本以爲，像林浪這種人，什麼都可能缺，除了票子和妹子。基本不可能對她有什麼歪心思。
可他竟然真的是想要自己……
“可以。”
申玉菲冷靜地答應下來，彷彿只是決定晚上的晚餐是什麼。
“我可以做你的女朋友，或者妻子，只要你加入我們，不再研究壓縮電池，這都不是問題。”
“誒呀，你瞧我這記性。我忘了，申博士你已經結婚了。”
林浪轉喜爲憂，嘆了口氣：“看來我們倆註定是沒有緣分呀。”
申玉菲深吸一口氣，強忍住奪門而去的衝動：“我可以離婚，魏成和我只是合作關係，結婚只是個幌子。”
“不不不，我可正人君子，怎麼能幹出和別人搶老婆的事情呢？申博士，你誤會我了。”
“那我可以給你介紹一個……”
“這就不必了，其他人哪有申博士這種氣質，我是看不上的。”
“……”
申玉菲看出來了，林浪這是在鬧着玩呢。
她也不廢話，看也不看這位“正人君子”，離開了就酒店。
剛出門，她臉上的冰冷一瞬間化開，轉爲一開始的淡漠。
“林浪，你既然不肯答應我的條件，那……保重吧。”申玉菲喃喃自語：“接下來找你的人，可不是那麼好說話了。”
而林浪在看到申玉菲離開之後，臉上賤兮兮的笑容也消失不見，轉而看着手錶，拿出手機。
“張叔，現在忙嗎？帶我去個地方吧。”
張叔是林雪公司的安保隊長，聽說是從戰場上下來的。恐怕這幾天，都要讓他跟着自己了……
從申玉菲的急切程度來看，估計eto組織裏的潘寒可能也會來找他。
而這個人……冰冷且漠視人命，爲了達成三體人的任務，可以無所不用其極。
林浪還真怕一個不小心被某大卡車撞到異世界。畢竟第二部的主角羅輯可就享受過這種待遇。
讓張叔開車帶他到納米中心，林浪在路上思考了很多很多。
三體人恐怖如魔法一般的科技實力，作爲一個普通人的他，無論如何也無法阻止。
哪怕是林浪站在一個全知者的視角之下，提前知道了黑暗森林定律的存在，最好的結果，也只是在智子的監控下重新建立起威懾紀元。
可……這是他想要的嗎？
手裏捏着毀滅三體人和人類文明的按鈕，然後在懸崖邊戰戰兢兢行走？
然後等自己老去，等着下一個能擔任的“執劍人”上臺，有可能是程心，也有可能是朱心、苟心……
最後在短暫的和平之後，迎來毀滅。
這……是他穿越而來，想看到的局面嗎？
不！
絕不可能。
如果這樣下去，那麼人類文明，就真的只剩下了一團隨時可能熄滅的火星。那麼自己穿越的意義又何在呢？
“人類文明……火種……”
他默默看着系統的名字，又看了看自己懷裏放着的，來自另一個人類世界的科技電池。
大街上，人羣熙熙攘攘，孩童們拉着父母的手，歡聲笑語的樣子映照在林浪的眼中。
他忽然釋懷了，笑得很開心。
火種系統嗎？或許這個系統是某個高等文明的憐憫，也或許是未來人類的饋贈。
但他絕不甘心讓人類文明，真的只剩下火種！
人類文明，理應是燎原之火！燒遍星河！
三體文明……
成爲人類的燃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