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翎把它們姑且理解成,這大概就是“緣裏皆是命,命裏皆是緣”。
就像挽翎也沒有預料到自己會和黑羽快鬥發生這麼多的故事,但悲大於喜。這讓挽翎不確定自己做出的選擇是否正確。
她有時候在想,如果人生就像沿着道路行走一樣,允許她回頭,出錯了可以再修改,那該有多好。
而挽翎今天無意間聽到的一句話,讓她陷入深深的懷疑----
“她很可憐,如果我這個時候離開她,未免太過於殘忍。”
當挽翎聽到熟悉的嗓音從門後傳來,腳步不由得一滯。她一下子想清楚說出這句話的人是誰,也一下子懂得了這句話在說誰。
她意識到黑羽快鬥在與其他人通電話。或許是白馬探,或許是中森青子,或許是他的母親,也或許是其他快鬥所認識的人。
但挽翎並不關心。她所關心的是這句話的內容。在她的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她以爲自己聽到這句話會很傷心。但她沒有,相反的,她居然感到隱隱約約的釋然,就好像自己一直以來的某個猜想得到了證實----你看,歸根結底,他還是介懷的。
挽翎坐在窗邊,陽光照進了她的眼睛裏,讓她的眼底也染上了一層金色。
那很像黑羽快鬥說出來的話,畢竟,他爲人善良,並且極其富有同情心。
但挽翎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和憐憫。
離開一個人看起來很艱難,尤其是她發覺自己挺喜歡黑羽快鬥,但事實上,如果下定了決心,就可以離開有他在的世界。
挽翎垂下眼,看了看桌上放着的兩顆糖果。金色的錫紙在陽光的照耀下,亮閃閃的,像是細碎的黃金。
她買了兩顆糖,準備交給黑羽快鬥:如果他給她留了一顆或兩顆,她就裝聾作啞,把她聽到的那些話權當做沒聽見。如果他把兩顆糖都吃了,那麼,她就走。
換作是以前,挽翎絕對要嘲笑自己這個怯懦的決定。但現在,她沒辦法。
她一方面喜歡那個少年,不希望用一種道德約束把他捆綁在身邊。眷戀的人是她,想離開的人也是她。
挽翎想到了某人之前的規勸與調侃:她和怪盜基德根本不合適。
挽翎凝望着桌子上的兩顆糖出神。她在思考自己即將要做的事情是不是很荒繆。
不,她做的沒有錯。挽翎立刻否決了她的想法,錯的是黑羽快鬥,他和她曖昧不清的同時依然扮演着萬千女孩心目中的理想情人,呵護她的同時又摻雜着多餘的憐憫情感。
憐憫這個詞本身,就帶着上位者對下位者的倨傲和俯視。
對,挽翎在心裏說服自己,如果黑羽快鬥給她一塊糖,自己喫一塊,或者把兩顆糖都餵給她,那她就再也不去多想,無論黑羽快鬥究竟是什麼態度,她都認了,篤定黑羽快鬥心裏有她。
如果他把這兩顆糖都吃了,那她就和他撕破臉,一拍兩散。
挽翎知道黑羽快鬥很喜歡甜食,很喜歡這個牌子的橘子味糖果。
人在猶豫不決的時候,往往會選擇去相信這麼無厘頭的天意。
正想着,門被推開了。少年和往常一樣步伐歡快地走進來,他修長的脖子上圍了一條正紅色的長圍巾,像是一團燃燒的火焰。
“事情都辦好了。”
黑羽快鬥神色愉悅,全然不知當他不在的時候,少女想了那麼多有的沒的。
挽翎把一大堆厚厚的試卷加練習本往旁邊推了推:“這是你的作業,都已經寫好了,沒什麼問題,可以直接交上去。”
黑羽快鬥沒跟她道謝,眉眼彎彎,慢悠悠地解下了脖子上這條薄薄的圍巾。
挽翎不動聲色地拿起兩顆糖,伸長手臂,遞到少年的面前:“喫糖嗎?”
黑羽快鬥看見少女手心裏的兩顆糖,脣角勾起的弧度更加明顯。
他抓起了這兩顆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