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敲門聲又來了,比剛纔還響亮。

    曲檸忙對電話那端的男人說:“唐先生,先不跟你說了,我還有事。”

    “等一下!”唐京澤叫住她:“你給我打這通電話的目的是什麼?”

    曲檸着急要掛電話:“沒目的,就是提醒一下您,給溫月一點公平。”

    把話一說完,曲檸就着急忙慌掛了對方電話,她把手機關靜音塞枕頭下邊,然後過去打開門。

    剛纔的敲門聲那麼急,讓她有種房子真着火了的錯覺!

    開門後,見傅歲延頂着一張比剛纔還灰撲撲的臉站在門外,曲檸問道:“真着火了?”

    傅歲延搖頭。

    曲檸頓時鬆了一口氣,她彎腰擡手,用防曬衣的袖口給傅歲延擦臉,邊擦邊問:“那又是怎麼了?”

    此時傅歲延臉上髒兮兮的,比第一次敲門那會兒還要髒,全是灰。

    不擦擦都沒地方看了。

    但她這個行爲,在傅歲延眼裏自帶柔焦的效果,他眨了眨黑溜溜的葡萄眼,沒有抗拒,乖乖等曲檸擦完。

    “好看多了。”曲檸收回袖子,直起腰:“等會兒還是得去洗把臉。”

    傅歲延暈裏糊嚕的,連正事都給忘了:“你給我洗唄。”

    “進來吧。”曲檸轉身進去。

    傅歲延沒想到她突然這麼好說話,立馬跟上。

    水壺裏的水剛好夠用,曲檸把水倒進洗臉盆裏,拿了一次性棉柔巾,準備叫傅歲延過來,一轉身發現小傢伙就在她身後。

    追得亦步亦趨的,讓曲檸忍不住發笑。

    傅歲延問:“你在笑我嘛?”

    曲檸:“顯然是。”

    傅歲延鼓了鼓腮幫子:“你不許笑我。”

    曲檸偏要逗他:“嘴巴長在我身上,我想笑就笑。”

    傅歲延:“我不理你了。”

    “你還沒說又敲門幹嘛呢。”曲檸忽然問起。

    “我不知道大米在哪。”回答完,傅歲延又愣了一下,他忽然想起明明上一秒他還說不理她了。

    他真是一點都沒原則。

    “過來一點。”曲檸展開擰乾的棉柔巾。

    傅歲延乖乖上前,揚起臉蛋,曲檸一邊給他擦臉,一邊說:“我怕晚上有老鼠偷大米,就把大米放這屋裏了,吶,在咱牀底下。”

    之所以放在牀底下,是怕晚上就算有老鼠偷喫,這麼近也聽得到動靜,可以及時驅趕。

    傅歲延還沒見過農村的老鼠,問曲檸:“這裏的老鼠會咬人嗎?”

    “咬人,不過也不一定嘛。”曲檸把棉柔巾換了一面繼續擦,動作輕輕的,很溫柔:“老鼠的智商很高,如果找到喫的了,一般不太會攻擊人,如果沒有找到喫的,人就倒黴了。”

    傅歲延一縮脖子。

    曲檸收回棉柔巾,憋着笑:“不咬你脖子,老鼠一般都咬手,咬腳。”

    傅歲延把手並在一起,腳也並在一起,曲檸從憋笑到沒忍住哈哈大笑。傅歲延不懂她的笑點,只默默記下曲檸的話,今晚要留點飯菜在外面,老鼠有喫的,就不會咬他了!

    -

    幾分鐘後。

    曲檸出現在廚房裏。

    竈臺上一片亂,白菜摘得到處都是,西紅柿快被壓成西紅柿汁,那塊瘦肉上面到處都是刀痕,碗裏的雞蛋和雞蛋殼混合在一起,醬油撒了一地,還有一地白沙……哦不,是鹽巴!

    曲檸扶額。

    傅歲延問她怎麼了。

    曲檸汲氣,穩定情緒:“頭疼。”

    傅歲延看着眼前亂亂的廚房,問曲檸:“我讓你失望了嗎?”

    “你好意思問我,我在屋裏睡覺這時間,你在廚房打仗嗎?”曲檸好氣又好笑。

    傅歲延也不知道曲檸這反應是生氣,還是不生氣,不過他倒是沒有自責,主動把責任歸咎在曲檸身上:“還不是你讓我做飯。”

    曲檸:“我是讓你做飯,又不是讓你做法。”

    傅歲延:“反正怪你。”

    曲檸:“……”

    【歲歲沒毛病,要怪就怪曲檸,多大點的孩子她都放心?】

    【可能曲檸也沒想到,歲歲真的會上陣實操,結果給廚房搞得一塌糊塗!】

    【曲檸這午覺睡得值,這下有的收拾。】

    接下來曲檸認命的開始收拾殘局。

    把能用能做的留着,不能用的,只能丟了。

    與此同時,虞英賢家。

    來喫喜酒的人已經陸陸續續回去了。就因爲虞英賢一句話,代仲安一個都沒留住。

    這婚,還真沒結成。

    代仲安急得來回踱步,只見虞英賢正翹着腿坐在院裏,手裏還拿着菸斗,一臉氣定神閒思考着什麼。

    代仲安走過去,然後在虞英賢面前走來走去,試圖引起她的注意。

    虞英賢是注意到了,不過是給煩的,她揮手用菸斗敲了一下代仲安:“晃來晃去,給我眼睛都晃花嘍。”

    代仲安指着門外:“他們都走嘍。”

    “走就走嘛。”虞英賢說:“改天再辦。”

    代仲安又氣又委屈:“多大的事情嘛,婚都不結了。”

    虞英賢表情十分嚴肅:“我可能找到我外孫女了,你說事情大不大!”

    代仲安忽然噤了聲,好半晌才慢慢彎下腰,湊近了小聲問:“是那個丫頭?”

    “還不確定。”虞英賢搖了搖頭:“但她長得是真像阿嵐。”

    話音剛落。

    虞英賢的老年機響了,好運來的鈴聲十分響亮,她把菸斗遞給代仲安,接起電話喊道:“阿嵐。”

    電話那端傳來一道女人的聲音,沉穩且從容:“去了家廟,回來才知道你連着給我打了兩遍電話,怎麼了母親?”

    虞嵐常去家廟清修,一去就是十幾二十天才回來,清修時旁人不得打擾,除了一些緊要的事情。

    傭人上稟是虞老夫人來電,虞嵐想着她母親很少給她打電話,還連打了兩遍,猜測大概是發生了緊要的事情。

    虞英賢說:“阿嵐,我今天見到了一個女孩。”

    虞嵐:“嗯?”

    虞英賢語氣沉長:“像你。”

    電話那端驟然沉默。

    這要是換一個人打去這通電話,不說虞嵐會不會接,也或會直接掛斷。

    但打來這通電話的人,是虞嵐的母親,她信得。

    不過虞嵐情緒起伏也不大,或許是這些年已經見過太多相似的人,眼睛,鼻子,嘴巴,但無一人是,心裏沒抱什麼期待。

    “母親,有多像?”虞嵐隨意問着。

    虞英賢語氣沉凝:“說不清,但就是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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