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上頓時只剩下連同陸子昂在內的四個人。
沈越澤眼眸有些異樣，思索再三，對白芸道：“師妹，你跟我來一下，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說——至於你，先回去收拾，晚些我讓人帶你去靈夜山。”
後半句話，是對陳夜說的。
言畢，沈越澤便帶着白芸走入了宗主大殿。
陸子昂神色有些落寞，就留在大殿門口守候。
陳夜沒急着回去，拉着陸子昂坐在臺階上。
青年有些不滿：“有什麼事麼？”
陳夜嘿嘿笑道：“陸師兄，咱以後就得同住一個屋檐下了，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反正你這會兒也沒事，嘮嘮嗑嘛！”
“我跟你沒有什麼好聊的。”
陳夜對這句話置若罔聞：“師兄這徽章是什麼時候得到的？無極塔那麼權威的組織，去他們那裏認證，每個月是不是能領不少靈石呢？有一萬嗎？”
陸子昂其實對陳夜沒有什麼敵意，只是今日之事，對於他打擊很大，此時有些迷茫，嘆了口氣：“我只是赤金徽章，每個月的俸祿是兩萬五，但是要想領到靈石，每個月需要完成三個任務。”
“赤金徽章？”
“無極塔根據賦靈師等級，分別會頒發赤金、橙金、黃金、綠金、青金、藍金、紫金、白玉、黑金、無極玄晶等九種材質的徽章，分別代表了一到九品賦靈師等級，算是整個九荒公認的賦靈師認證組織。我只是一品，所以只有赤金徽章。”
“原來如此……”
陳夜眼眸閃亮：“就是說，每個擁有赤金徽章的，都可以領到兩萬五靈石一個月？那我可得去瞧瞧了。”
陸子昂神色有點怪異，區區兩萬靈石，也能這麼激動麼？他搖搖頭道：“附近的城池沒有無極塔分部，你得去京城完成認證纔行。”
“那就沒辦法了……”
說着，陳夜嘆了口氣，擡頭往身後看了看，罵道：“我跟你說，沈越澤這傢伙可記仇了，知道爲什麼非要罰我麼？就是之前我在外門坑過他一萬塊靈石，他記着呢！”
陸子昂扯了扯眼角，愣是沒敢接話。
不得不說，陳夜是真的膽大包天，敢在宗主大殿門口，指着一個元嬰境，神念時刻覆蓋此地的宗主，指名道姓地罵！
果不其然，下一刻的陳夜就像是被人從背後踹了一腳一樣，猛地前撲摔下臺階，臉朝上，結結實實摔了個狗喫屎。
“看，我就說吧！”
陳夜猛地爬起來，察覺到虛空裏還有一陣陰惻惻的氣息，頓時打了個冷顫，就要往外頭跑。
跑到一半回過頭來，朝陸子昂大喊道：“陸師兄，咱下次再比試比試，這一次雖然成色我僥倖贏了你，但是我知道的，注靈上面其實我是輸了的，下一次我定會贏你。”
陸子昂愣了半晌，頭顱深深埋入雙膝。
不知爲何，他心結未解，卻感覺有了力量繼續前行了。
“下次我也會贏你的。”
……
陳夜一路小跑回了洞府。
說是收拾，但他這裏是真正的家徒四壁，除了四面牆啥也沒有，真的沒有什麼可收拾的。
於是陳夜跑到門口坐着，什麼也不想，看着此時才因爲之前騷動，稍稍平息下來的外門，人人步履匆匆，來來往往。
多日來沉浸在賦靈的世界中，對於修士來說，身體不會有什麼問題，但是高度的精神集中，會讓神魂有疲倦感。
反正距離天色見晚還有段時間，陳夜打算歇息一下。
鬆弛有度，比時刻緊繃，對修行更有裨益。
並沒有什麼人敢跟陳夜搭話，少年郎就沉默地坐到夜色臨近，從人流之中走出來一個藍衣的內門弟子，對着陳夜微微頷首。
“陳師弟你好，我叫劉子文，是來帶你前往靈夜山的。”
陳夜站起身，跟着劉子文往前走，路上沒忍住好奇，“劉師兄，請問內門不是就在外門後頭麼？靈夜山又是什麼地方？”
“你不知道？”劉子文有些驚訝。
似乎想起來，陳夜入門才一個月不到，他露出尷尬之色，解釋道：“也是，你纔剛來沒多久，其實吧，這內門跟靈夜山是兩個地方，像我們這種只會打架的普通內門弟子，甚至真傳弟子和大部分長老，都居住在內門。”
這件事陳夜知道，“所以我纔好奇，這靈夜山是什麼地方。”
“靈夜山算是內門，但是卻是白堂主專屬，其他人不可靠近，就連宗主都沒有資格干涉靈夜山，因爲住在上面的，都是賦靈師。”
陳夜有些驚訝，他是知道賦靈師要比煉丹師和煉器師更稀少，受到的待遇更高，但是沒想到，會高到這種程度，竟然在聖武宗之中，還有專門的山峯以供居住。
“其實吧……”劉子文左右環顧，確認無人之後，繼續道，“也並非是因爲賦靈師身份特殊，不然宗門裏那幫煉丹師煉器師不得吵翻天？是因爲白堂主的父親，就是上一任宗主！”
陳夜點點頭，原來是關係戶。
“當年宗門之中出了叛徒，覬覦宗主之位，雖然原定是咱現在的宗主，可後來發生了很多事，要不是多虧了白堂主，現在的宗主，指不定是誰呢！”
陳夜若有所思，另外一方面，也不得不從心頭裏敬佩，這聖武宗弟子的八卦能力，真是一絕，無論是內門外門，一說到八卦，那真的是……人人都能稱仙。
“那師兄知曉，具體發生了什麼？”
劉子文搖搖頭：“這誰知道呢！不過據說……只是傳聞啊，師弟你聽了就算——”
頓了頓，劉子文繼續湊近陳夜耳邊說道：“據說跟王長老有關係，王長老你知道吧？最近那位新晉真傳葉寬的師尊王天宏，也是老宗主幾位徒弟裏頭，唯一一個只是長老的……”
陳夜還想再問什麼，那兩人已經行至一座山峯之下，眼前便是一條綿延而上的小道，看不到盡頭。
將陳夜帶到這裏之後，劉子文便自行回去了，“此地就是靈夜山了，我不能上去，接下來的路，還請陳師弟你自己走了。”
陳夜點點頭。
劉子文離去之後，陳夜沒有再細想什麼，將方纔那些事甩出腦海，緩了緩，朝着山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