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永夜劍歌 >第98章 各懷心思
    離去的黑袍道人,孤身一人離開,最後回到自己的居所。

    並非在王府之中,而是位於城南,偌大市井之中一間顯得格格不入的小道觀之中,佔地極小,只有區區百方。

    更令人奇怪的是,這個香火稀少但名字口氣卻大,自詡爲紫霄宮的道觀之中,供奉的並非武當山那位道庭祖師真武大帝,而是穿着不倫不類道袍的齜牙金剛木雕像。

    跪坐在這尊不似佛不是道的木像前,道人取下遮臉的黑袍,顯露出其下一張枯瘦的臉,令人觸目驚心的是,這張臉之上,竟然有一半都血肉模糊起來,不斷有蛆蟲翻動,噁心至極。

    至於剩下的另外那半張臉,也如枯敗的樹木一般,佈滿着一股令人從腳底發寒的濃郁死氣。

    “呵呵,快了……快了……什麼高家父子,不過蠢貨罷了,只要此事成了,本座就能重回巔峯,聖法大成,日後就是踏入元嬰都不在話下!”

    說完,他快速從懷中取出一個撥浪鼓,輕輕晃動,這陣陣聲浪蔓延開來,使得其穿在體外的黑袍……泛起陣陣漣漪。

    以及淒厲的嘶鳴聲。

    ————

    王府之中。

    陳夜煉製本命飛劍,已有一日。

    在耗費了數十萬靈石,陳夜瘋狂催生劍氣的淬鍊下,那塊玄鐵金精的形狀漸漸變爲細長柳葉狀,隱約可見這把飛劍的雛形,是一把通體都是劍鋒,沒有劍柄的尺長飛劍。

    這是一把追求極致殺力的飛劍。

    沒有劍柄,便預示着劍主本身的性格很是極端,屬於就算自己滿手血,也要把對手砍死的決心。

    這其實也是陳夜劍心的體現。

    即便這些微末的細節,少年郎自己都不清楚。

    木不周似有所感,朝着陳夜的腹部氣海看了一眼,眼眸之中有些許感慨,站起身來,“看來已然初步成型。”

    陳夜睜開眼,有些遺憾。

    因爲說是初步成型,便真的只是隱約有飛劍的模樣,先不說表面上由於劍氣不斷擊打,而導致的許多坑坑窪窪的細小痕跡,除此之外,看着跟個鐵塊沒有太大區別。

    若要祭出來,說是拿飛劍砍人,更像是砸人。

    “這還只是一日,你急什麼?想當年老夫煉製第一把本命飛劍的時候,花了足有半個月才煉製成這副模樣,你的天資足夠好了,相信至多一個半月,便可大致成型。”

    聽木不周這麼一說,陳夜臉上的陰霾一掃而光,“師尊,那這本命飛劍是不是都會有一道本命神通?”

    木不周道:“昨兒是不是讓你以心頭精血澆築?”

    “徒兒已經照做了,可是感覺沒有什麼變化……”

    “本命飛劍乃是九荒之中,最神奇的東西,沒有之一,若是真論品秩,任何劍修的本命飛劍都足以超越世間一切法寶,這本命飛劍本就是劍修劍心的體現,時候到了自然就有了。”

    陳夜有些懊惱,現在可不是什麼耐心等候的好時機,這座穀雨城之中處處透露着詭異,他現在也還不知道鎮南王府究竟在謀劃些什麼,將他和應如是引來穀雨城,又是爲何。

    也就是說,現在他隨時有生命危險,怎麼等?

    木不周一眼看穿陳夜心思:“行了,若是不放心,老夫就帶你找到那個背後使陰招的邪修就是了!”

    “怎麼找?”

    木不周眼神變得冷冽起來,一言不發,直接抓住陳夜的手腕,並指作劍在其脈門處一點,一滴鮮血猛地竄起,木不周這劍指再度點向這一滴血液!

    嗖——

    緊接着,在陳夜譁然的目光之中,這滴鮮血猛然炸開,變作一道淡紅色的血色薄膜,然後木不周不知從哪掏出一把泥土,將泥土整個撒在這血色薄膜之上。

    陳夜愕然道:“這是土?”

    木不周頭也不擡:“這是那山谷之中的泥土,此法無非就是最粗淺的因果之道,順着這條因果線……便能找到此人!”

    木不周說着,已經閉上了雙眼。

    再度睜開眼之時,他一隻獨眼的世界之中,佈滿密密麻麻的絲線,這些絲線數量之恐怖,凡是入目所及的一切物件,都有數十、甚至成百上千的絲線沖天而起!

    整個世界,如同置身天雨之下。

    他很快就擡手一抓,一條絲線被他抓在手裏,這跟絲線便是從那把泥土之上尋到,另外的一頭直通雲霄,復而落入人間,悄然落在穀雨城外一座城隍廟中。

    木不周嘴角挑起,閉眼睜眼,淡然道:“逮到他了,就在城外的一座城隍廟,大概是個築基境的道士,你應該可以勉強應付。”

    陳夜攥緊拳頭,“好,我就去瞧瞧看,究竟是什麼樣天大的手段,值得用數萬百姓的命來填!”

    有了思量,陳夜跟應如是知會一聲之後,悄無聲息溜出了王府,往城外而去,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走出王府之時。

    王府之後,一間擺滿靈位的祠堂之中。

    相對而坐的高銘父子,其父高闐的掌心攤開,其上躺着兩枚玉佩,其中一枚,悄然碎開。

    “銘兒,爲父是不是告訴過你,不要輕敵?”

    高銘眼眸之中有異彩,想到這兩日的一幕幕,被其父寄予厚望的鎮南王府世子殿下,頓時就明瞭一切:“我倒是小看了他……本殿下倒還是沒想到,那雨家的賤人竟然給他策反了。”

    高闐臉上沒有任何意外神色。

    “哼!你也不想想,他如今不過十幾歲的年紀,便坐在了聖武宗的真傳之位上,手段天賦怎麼可能會是泛泛之輩?你竟然真的相信憑藉區區一個女子,就能將其束縛住?”

    高銘連忙問道:“父王是何時開始注意到他的?”

    高闐站起身來,“我只是對任何對手都懷揣敬畏之心,你真當這滿府的紅燈籠是那沖喜之物?這是一種失落已久的巫疆祕法,加上這小子房內找到的碎髮,便可做成這玉簡,離開燈籠的範圍時,玉簡自行碎裂,壓根就無需讓人時刻監視,不僅是他,那小丫頭我也做了手腳!”

    高銘頓時有些自慚形穢,跟自己的父親相比,自己行事還是稍顯輕慢,過於自信了,沒有對敵人懷揣敬畏和謹慎。

    是啊,一個十六歲的聖武宗真傳,什麼樣的女子沒有見過?豈會因爲一個小小的雨薇薇,便會被迷惑?

    “那父王,現在我們該如何?”

    “既然如此……將日子提前又如何?”

    高銘臉色微變,“可是,赤狐道長那邊可能還沒有準備妥當……”

    “所以說銘兒,你還是太年輕了,你以爲這個赤狐,便又是全心全意爲了你麼?還未曾準備妥當的,不過是他自己罷了!”

    高銘恍然,“那孩兒便負責將此子擒住。”

    “去吧,我去搞定那個小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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