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神色倨傲的少年,即便戰敗,臉上也沒有什麼懼怕之色,畢竟像他們這樣的大宗門的天之驕子,豈會沒有保命的底牌?
只要陳夜敢對他動殺手,那麼銘刻在他之照魂魄深處的那道魂印,便會發難,召喚其師尊一道分神出現。
不過這種魂印,施展起來損耗極大。
所以之照無法自行催動,唯有遭遇生死危機的時候,這魂印纔會自主運行起來,保護他的性命。
緩了緩,之照道:“是又如何?”
“那我就要跟你講講道理了。”
之照有些茫然,“我跟你有何道理可講?”
“你沒有,我可委屈着呢。”陳夜服下一粒丹藥,似乎想到將要發生的事情,原本蒼白的臉龐,也變得紅光滿面。
緩步走過來,親暱地搭着之照的肩膀,若非兩人上一刻纔打過一架,還真的以爲兩人是相親相愛的兄弟倆呢。
之照臉上露出牴觸,往後退兩步。
“講道理就講道理,你動手動腳作甚?”
“沒事,我不在乎。”
“我在乎!”
“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之照有心爆發,但是頭上那把飛劍高懸,只能忍着脾氣道:“你有什麼便直說就是!”
陳夜嘿嘿一笑,拉着之照蹲下。
“那咱就好好把賬算清楚,把道理掰扯明白,我陳夜向來以理服人,今天有一說一都算清楚明白了,免得以後爭執。”
“我跟你有什麼賬可算的?”
陳夜露出那口白牙,不知道爲什麼,之照對於陳夜這個神情,已經有了莫名的懼怕。
“你這話就不對了!”
陳夜伸出手掌,一根根掰倒,“你想要搶我靈藥,這筆賬要算吧?你把我困在這裏這筆賬呢?最重要的是,你搶我儲物戒這筆賬,是不是得算?更別提你把我打成這副樣子了,是不是?”
之照愣了一下。
看向陳夜的神情也開始怪異起來。
他突然想起來,之前陳夜一直都吊兒郎當的模樣,可是自己說了那句要搶他儲物戒之後,神色驟變嚴肅。
之照突然明白了。
因爲他在雲曉洲的時候,就認識那麼一個奇葩。
想起那個人,之照的臉色不由得就陰沉了下來。
陳夜這是要訛人!
想到這,之照頓時有些委屈。
“分明就是我先來的,怎麼看都是你搶我靈藥好吧?”
“我都來這兩天了!”
之照想起來,自己來到這裏的時候,確實隱隱感受到另外一股氣息,可惜當時心思都在靈藥上,只道是妖獸,沒過多留心。
“行,就算你先到又何如?”
陳夜嘿嘿笑,“你認就好。”
“那將你困在這裏,又妨礙你什麼了?你不搶到靈藥就跑,我能祭出這道大陣把你困住?”
“廢話,我自己的靈藥,摘了就怕不合理?”
“你的靈藥?”
“你說要搶我儲物戒,這你沒得賴了吧?”
之照有些委屈,“確實說過這句話,可不是輸了麼?再說了,無論怎麼看,都是我的傷勢更重一點吧?”
“你吐血了嗎?”
之照看了看因爲那一箭被打飛,嘔了兩口血的陳夜,理虧道:“吐血倒是沒有,不過……”
“血都沒吐你傷什麼了?”
“手啊你看。”
“外傷塗點藥就沒事了,我這是內傷,很嚴重的,起碼得調休個一年半載的,你說是不是我傷比較重?”
之照乾脆懶得跟陳夜掰扯了,因爲他無論怎麼說,這天殺的陳夜總能找到言辭來圓,“你直接說要怎麼樣吧!”
“搶了我靈藥……要賠吧?”
之照急眼道:“我搶到手了麼就賠你?”
陳夜卻不管他,繼續道:“你搶我儲物戒,這得賠我吧?還有打傷我的精神損失費、醫藥費什麼的你總不能賴吧?”
“精神損失費?”
“你方纔說要搶我錢,我膽子小嚇到了,是不是要賠?”
之照半晌無語。
“行了……你就說要我怎麼賠!”
“搶我一株五品靈藥,賠我一株不過分吧?我這儲物戒裏頭,起碼有十株五品靈藥,你賠我十株也不過分吧?還有精神損失費、醫藥費什麼雜七雜八算在一起,怎麼也得十五株五品靈藥吧?”
陳夜掰扯着手指,“總共二十六株五品靈藥。”
之照急了,“二十六株五品靈藥?你怎麼不去搶?”
陳夜神色平靜,只是咧嘴看着他。
之照看了看頭上那把飛劍。
現在他陳夜可不就是在搶嘛!
之照一咬牙,不就是耍無賴嗎?誰不會?“我不管,反正我沒有這麼多靈藥!你要不就一劍把我戳死算了!”
陳夜沉吟片刻,笑吟吟道:“這位……”
“之照。”
“這位之照道友,話不是這麼說的,咱又不是土匪,別動不動的就要打要殺,我陳夜!向來以理服人!”
說着陳夜站起身來,指了指那湛藍光罩。
之照不知道陳夜要幹什麼,礙於形勢,只能取出陣盤,將這光罩除去,陳夜那把飛劍就懸在之照眉心,也不再理會,直接跑了出去。
正當之照疑惑之際,就看到陳夜抓着一隻巨大的鱷魚回來了,也不知道陳夜用了什麼方法,堂堂築基境的妖獸,竟然無比溫順,任由陳夜扛了回來。
之照滿臉茫然,他是真的猜不透陳夜。
“你這又要幹什麼?”
陳夜頭也不回,“講道理。”
說着,就從儲物戒裏頭拿出了一粒碧綠色的丹藥,看這模樣,之照推測,應該是一粒解毒丹,只不過其上有靈紋。
賦靈之物!
但只是一品……難不成要給他下毒?
陳夜卻沒有靠近之照,而是朝着那頭巨大鱷魚而去,隨便踹了一腳後,鱷魚溫順張開嘴,陳夜便把那粒丹藥扔了下去。
之照愕然不已。
這是給鱷魚解毒?
正當之照疑惑之際,那頭原本溫順無比的鱷魚,那雙惺忪渾濁的漆黑眼珠,竟然猛地睜開,然後開始嘶吼起來,在地上不斷撲騰,一副痛苦的模樣。
再然後,這頭畜生的屁股,竟然噗噗噴出一股股直衝雲霄的墨綠色煙霧,就連周圍的瘴氣也在這煙霧的勢頭下退避三舍。
之照瞪大雙眼,眼眸之中滿是驚駭。
這是在……放屁?
那帶着惡臭的煙霧,他自然知道是什麼!
陳夜看着鱷魚這副模樣,顯然很是滿意,帶着笑容將頭扭過來,看向之照,“之照道友方纔脾氣有些暴躁,是不是上火了?我這裏還有剩餘的解毒丹,清熱去火一流……”
之照看着那鱷魚痛苦的模樣,竟是緊張得吞了口唾沫,滿臉驚恐看着陳夜,瘋狂搖頭:“你要幹什麼?”
陳夜微微一笑,“我陳夜向來以理服人,當然是要替之照道友去去火,然後繼續講道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