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祜長嘆一口氣，臉上露出悽然。
“劉某做了就不怕認，要殺要剮，不必多言，出手吧！”
白芸問道：“是因爲你兒子的事情？我記得那天之後，掌教師兄第一時間就去查了此事，並且親自上門跟你說清楚了，雖然我們目前還沒有找到兇手，但是刑罰堂這些日子都在爲此事忙碌，想着給你一個公道，你倒好，來殺本座徒兒？”
“一丘之貉，你自然是要爲自己徒弟說話的。”
陳夜搖頭道：“算了，師尊，人家可不想跟我們講道理。”
白芸最後問道：“你執意如此？”
劉祜已經一步跨出，那根三叉戟不知從何處跑了出來，繞過白芸直接衝向陳夜。
陳夜一動不動。
白芸也只是對着虛空一點。
三叉戟先是猛地停頓，繼而像是撞在某種不可破壞的堅硬物體上一樣，從鋒利的頂部開始，寸寸瓦解、消散。
白芸再一點虛空。
劉祜的身影就像是被無形的巨大錘子砸了一下一樣，倒飛出去，嘔血不止。
短短的幾個呼吸時間，方纔還無可匹敵的劉祜，就在白芸兩下點出，徹底潰敗，再爬起來時，一張臉佈滿鮮血，猙獰不已。
他仰頭問道：“爲何不殺我？”
白芸嘆了口氣：“我記得，當年是我師叔把你從劉家帶回來的，那時候你很瘦，那麼冷的天氣，就披了一件麻布在身上，嘴脣凍得烏紫......一轉眼就過去那麼多年了。”
劉祜沉默不語。
白芸轉而問道：“你實話說，宗門這麼些年來，待你如何？我師叔待你如何？”
“師尊待我如親生子女，宗門待我也殷厚，可以說，沒有師尊，沒有宗門，就沒有今日的劉祜。”
劉祜抹了抹臉，“我帶谷兒回去的時候，確實發現他屍體之上，有些異常，但是我查了他最近的兩個月行蹤，沒有絲毫異常，更從未見過生人，與谷兒有怨的人，那幾日都不在宗門之中......”
他擡起頭看着陳夜：“所以你讓我如何相信他不是殺害我兒的兇手？”
陳夜想了想：“劉長老可否給我一些時間？不用太久，就三個月的時間，如果我找不到兇手，到時候不論我是什麼修爲，你我公平一戰，了結這段恩怨。”
劉祜看了看白芸，“多謝你當年的那粒丹藥，我便給他三個月的時間，若是沒有找到兇手，劉祜只能......”
白芸毫不猶豫道：“可以。”
劉祜拱手朝白芸一拜，就要轉身離開，走出兩步之後，他忽然回頭：“你的行蹤，是外門首座褚林航透露給我的，在西堯城外的刺殺，也是他謀劃。”
白芸皺了皺眉，扭頭看向陳夜，質問道：“刺殺？什麼刺殺？在這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情？爲何會牽扯到褚林航？”
陳夜只能如實將屍鬼宗的刺殺說了一遍，“當時是派了三十多個築基境和一個金丹境的刺客前來，那金丹境所用的，正是生死符，應該是屍鬼宗的人。我倒是沒有猜到，會是褚林航所爲。”
“哼！跟魔道勾結，謀害老孃的徒兒？這褚林航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這一次帶隊進京的，是你龍師伯，前兩日已經出發，我跟他聯繫過了，你馬上去清州找他。”
陳夜沉默片刻，“師尊，這裏到京都也就七八日的路程，有了劉長老前來，我估計他短時間不會再派人出來，我全力趕路的話，至多五日就可以入京，到時候應該無礙了。”
白芸還想再勸，但是她很快就看到了陳夜的目光，嘆氣道：“也好，一個人目標小一點，但是需要小心點。”
能一路走來今天的劉祜，自然也不會是蠢人，當即心中就起了疑竇，眼眸閃爍：“看來我家谷兒遇害這件事，跟這位褚林航脫不了干係，”
陳夜道：“劉長老能想明白自然好。既然從你兒子身上沒有找到線索，不妨轉換一下目標，看看咱這位外門首座身上，是不是就如同表面一樣光鮮亮麗。”
劉祜看了陳夜一眼，欲言又止，不過最後也只是略微拱了拱手，便御風飛起，漸漸消失在黑暗中。
剩下師徒二人。
“你爲何會去西堯？”
陳夜答道：“爲了這隻眼睛。”
說着陳夜撐開左眼的眼皮，把灰色瞳孔的寂滅之眼顯露出來，白芸愣了愣，驚疑不定道：“這是……寂滅道體？”
“只有一部分。”
白芸沒有想到，才走出宗門短短一個月的時間，陳夜竟然就又拿到了如此造化，不過身爲師父，自然是爲徒兒感到高興的，“我聽說前陣子西堯出了件大事，是因爲你？”
陳夜撓撓頭，算是默認了。
“對了，前些日子你說的那個姑娘，前兩天已經來靈夜山了，資質確實不錯，現在跟着我學賦靈，進步挺大的。”
“給師尊添麻煩了。”
“我巴不得再麻煩點……”
白芸說着，看了看自己的身體，這道分神能堅持的時間不多了，女子嘆了口氣，“罷了，你自己多小心，我回去了。”
陳夜長長一拜，“恭送師尊。”
再擡起頭時，天地之間，已然不見白芸身影。
陳夜沒有停留，起身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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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大宗門之一的金虹派之外，一道身影被一劍砍下雲端，撞在山門之上，摧毀無數的建築。
雲端之上還有另外的身影。
紅衣馬尾，飛劍在側。
——趙攏月。
“老十一，你們金虹派所謂的無堅不摧，看起來好像也就這樣啊，本姑娘才第三劍你就頂不住了。”
那被打落雲端的身影，踉踉蹌蹌再飛起來，滿頭滿臉都是血的狼狽模樣，悽慘道：“是啊，你一個月來十三次，每次都砍三劍，這誰能頂得住？”
“還不是你們家那些不要臉的老東西對我出手？我說了，他打我一下，我就還你三下，很合理啊！”
“……”
那人都快哭了，“你剛來我金虹派的時候，二話不說要進我們祖峯，正常人都會攔着你好吧？也就那時候我師尊出手一次，你追着我打了一個月！”
“不服啊？再打過就是了！”
那人趕緊擺手：“我算求你了，你去禍害其他人吧！大夏那邊怎麼樣？那個小皇帝聽說是第十名，跟他打肯定比跟我打有趣！”
“看不出來嘛……你們蜉蝣洲竟然有這麼多人上榜，但是人家肯跟我打麼？躲着不出來怎麼辦？”
“你放心，他們家秋獵快開始了，他不會躲，到時候大庭廣衆之下，他就是不想跟你打都不行了。”
“秋獵？就是那些個把年輕弟子圍起來打架的活動咯？還算有點意思，那本姑娘就勉爲其難去瞧一瞧吧……”
嘴上這麼說着，趙攏月卻總覺得，這一次大夏的秋獵開始了，以那個傢伙的性格，定是要來參加的。
順便去看看也好……反正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