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獵的會場,在城外。
是一座巨大的陣法,陣法之巨大,綿延數百里,而且整個陣法都身處一個巨大的透明頭罩之中,其中是無盡的黑暗,隱約還能聽到無數尖利且悽慘的叫聲!
遊魂!
是不可勝數的遊魂!
在這座陣法之外,還有接近十三座的觀衆席,每一座觀衆席的面前,都有着一座巨大的光幕,此時雖然還是黑暗一片,但是等到秋獵開始之時,便會如實呈現實況。
當然,這十三座觀衆席的門票,每一張都是不菲的存在,僅僅是一張門票的錢,都足夠一個尋常百姓家十年的花費。
所以能來到這地方的人,非富即貴。
不過除了在這裏有光幕投影之外,京都的大街上,還會挑選幾個地方放置另外一些光幕,讓大夏百姓觀看這場盛事。
陳夜來到這裏的時候,李存年已經站在陣法的入口處。
他的目光落在人羣之中的陳夜身上,臉上的神色平靜如常,且眼眸之中是一種難以言喻的自信的光芒。
陳夜深吸一口氣,緩步走到他的面前。
偌大的參賽選手行列之中,只站着兩個人。
遠比其他任何時候的一場秋獵的人數都要少,但就是這兩個人,卻讓這十三座從未坐滿的觀衆席,一票難求。
陣陣歡呼聲從十三座環繞陣法的觀衆席上散發出來,李存年目光平靜,這樣的歡呼聲對他來說,已經是習以爲常的事情。
陳夜有些緊張,但是他很快看到距離陣法最近的一座觀衆席上,不知道何時已經坐上一道紅衣身影。
李存年露出異樣,顯然也看到了趙攏月。
“她怎麼在這裏?”
陳夜反問道:“她怎麼不能在這。”
李存年笑笑:“只是有些意外——等下怎麼比?”
“直接點?”
“我把你打死,或者你把我打死?”
陳夜道:“就這麼半。”
李存年點點頭,不再說話,算是默許。
場外的觀衆的歡呼聲愈來愈強烈,就在此時,從京都方向緩緩駛來一隊車馬,在來到陣法之前時,高泆的身影從身上走下。
“那是陛下?他怎麼來了?”
“肯定是因爲今年比較特別,你想啊,一個是咱大夏最厲害的天驕,一個是築基榜的榜首,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戰鬥,換了誰不想湊湊熱鬧?”
高泆聽着場上的喧譁,臉上露出笑容,“諸位也看到了,今年的秋獵比較特別,只有兩位參與者,但是朕可以明說,今年這一戰,恐怕要比往時任何一次秋獵都要來的激烈!”
頓了頓,他繼續道:“好了,估計諸位都等得煩了,朕說再多,也比不上現在立刻開始,所以朕就不廢話了!”
其身邊站着的那個老太監識趣地走上前,陰柔的聲音響徹全場,“本次秋獵,以獵殺遊魂的數量作爲評判標準,獵殺數量多者即爲勝者,但不可傷人性命,違者即刻取消資格,並且追究其責任,一命償一命!”
“秋獵……正式開始!”
老太監的話音落下,場上的觀衆更加激動,但是兩位參賽者還是很平靜,互相對視一眼,同時衝入陣法之中!
然後同時取出佩劍,對着身邊隨意一砍!
兩道劍光飛射而出!
有兩頭倒黴的遊魂當場炸裂開來,只留下兩塊閃爍着幽光的魂珠,啪嗒一聲掉落在陣法的大地之上。
然後兩人同時收手。
相對而視。
方纔那兩道劍光,其內蘊含着的恐怖劍氣,充斥兩人的周圍,竟然讓這些沒有什麼靈智的遊魂,畏縮退後,不敢上前。
兩個少年劍修,身處黑暗之中,周遭卻無半隻遊魂膽敢接近,就這麼相對而視,久久不見動靜。
“當初那一劍,我輸得很慘。”
李存年道:“今天也會是這樣的。”
陳夜視線微微偏移,似乎想要從這漆黑的陣法之中,看到那一襲紅衣,可惜他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
少年遂收回目光來,堅定道:“我答應過她,會贏。”
李存年緊握手中佩劍。
“那便出劍!”
陳夜再不言語,眸光沉重下來。
那把黝黑的軒轅劍,也沒有半點光芒閃出,方纔還充斥四周的劍氣齊齊收斂起來,彷彿在這個瞬間,就隱藏在黑暗之中一般。
突然間,有一聲蜂鳴聲撕破黑暗!
連帶着一道雪白如雪的寒芒,以肉眼幾乎無法捕捉的速度,直奔那同樣在黑暗中沉寂的李存年而去!
李存年臉色如常,但是蓄力收緊的身體表明,他並沒有輕視陳夜半點,而是已經是全神貫注,緊緊盯着那道迅速而來的劍光,他猛地擡手,將佩劍橫擋於胸前!
鏘!
兩把佩劍的碰撞,閃爍起無數的火花,照亮臉色凝重的兩張臉龐,李存年冷笑一聲,靈力涌動,將陳夜的劍盪開!
他沒有拉開距離,反而踏步遞出一劍!
這一劍寒芒吞吐,顯然是某種劍法神通!
果不其然,在李存年佩劍臨近的瞬間,那分明只有一道的劍光,突然分化爲無數道,陳夜如同置身天雨下,眼前則是細密如雨水濛濛的無數寒光!
陳夜眼中一瞬凝重飛逝閃去,隨即靈力涌動,不去感應哪一道是真正的劍光,轉而遞出斬靈劍法,打算跟李存年以傷換傷!
李存年目光閃爍,咬牙之間也沒有停下!
噗嗤!
兩人的身上同時迸濺出鮮血!
陳夜這一劍,在李存年身上,砍出一條從右邊肩膀開始,延伸至腹部的細長劍痕,轉瞬滲出無數的鮮血。
但是他自己的情況也很不好受,直接被李存年一劍貫穿整個胸膛,留下偌大一道血痕!
兩人幾乎是同時拉開距離。
這一幕,讓所有觀衆席的觀衆都驚呼起來!
確實也是,劍修之間,講究的就是劍劍殺招,招招奪命,往往是血光縱橫簡單直接,單單就觀賞性來說,無與倫比!
而這場戰鬥纔剛剛開始!
勝負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