蟒袍青年露出和煦笑容,“諸位都是正道義士,爲了那頭陰神而來,此地也不是大明國土,我朱紊說到底只是個金丹境修士,哪裏受得起諸位的大禮?都坐吧。”
衆人便復而落座。
接下來就是七嘴八舌開始討論,如何討伐這尊害人不淺的陰神,各宗都極爲踊躍,爭搶着在這位大明皇子面前露一把臉。
陳夜對這些沒有太大的興趣,擡頭看向之照。
顯然這位雲曉洲的天驕,對於這些東西也不甚感興趣,察覺到陳夜的目光,臉上露出不自然來,不敢跟陳夜直視。
之照旁邊的少女察覺到之照的異常,眉頭一皺,低聲問了一句原因,之照猶豫許久,始終不願說話,但是在那少女的逼問之下,最後還是妥協了,低聲回答了些什麼。
而那少女在聽到之照的話後,眼睛突然瞪大,驚訝地看着陳夜,眼眸裏露出極大的興趣。
然後接下來直到散場,這個少女的目光,都沒有離開過陳夜的臉上,就連一向不在意這些的陳夜,也不由得有些不自然。
半天下來,陳夜雖然從未開口,但是時刻在關注着他們的討論,也清楚了接下來的計劃。
倒也簡單直接。
那就是由大明那個元嬰後期出手,直搗黃龍,進入陰神的老巢,考慮到這頭陰神靈智極高,尤其精通各種逃遁的手段,所以讓在場的各個宗門,分別守在綵衣山下各個地方,以防陰神逃脫。
衆人都沒有異議。
畢竟這由大明發起,大梁各個宗門響應的,所謂的圍剿陰神,其實無非就是給這位朱紊造勢的同時,還能讓朱紊堂而皇之走入大梁,把這尊陰神帶回去罷了。
名聲賺足的同時,也能得到一道品質極佳的魂胎。
至於爲什麼堂堂大明皇子,會選擇要以這種手段來獲取一道對於大勢力來說,並不算什麼的魂胎?
陳夜猜測,大明曆代帝皇向來尚武,所以在皇子之間,爭鬥也極爲激烈,大概是爲了博得他那個皇帝老爹的欣賞吧。
畢竟依靠家族得到的魂胎,和自己親手所得的魂胎,兩者之間的意義,相差可太多太多了。
時間則是定在半個月後。
至於爲什麼要等這麼久的原因,陳夜不清楚。
這場爭論許久的會議結束後,陳夜都未開一次口,吳浩然還在跟其他宗門交際,陳夜沒這個興趣,打了聲招呼後,悄然離開。
回到客棧,發現今兒個那白霜破天荒地出了門,不過還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樣,跟誥劍宗三個少年坐在大堂裏頭喫飯。
許池也招呼陳夜坐下。
三個少年在討論綵衣城裏的這兩日,不知道明明是討伐陰神的盛會,爲何賦靈師會格外地多。
陳夜好奇道:“哦?最近又有賦靈師冒頭?”
古田道:“是啊,據說也是跟陳道友你一樣,是個三品賦靈師,此前還特別有名,叫什麼來着……”
蘇煙道:“他宣稱自己是霜降大師。”
“對,就是叫霜降,之前在大夏那邊,也引起過一陣轟動,經過他手賦靈的築基丹,可是引得無數勢力爭搶,據說也能完美賦靈,陳道友,你說你倆誰比較厲害?”
許池立刻道:“古田,休要胡言亂語,那築基丹我也聽說過,不過是二品靈紋,數量也只有三道,但是陳道友那天可是足足有六道,這等人豈能和陳道友比較?”
陳夜倒是沒有想到,竟然會有人冒充自己,不過他並未太過於放在心上,“文無第一,這賦靈師一途,各有千秋,各人有各人擅長的領域,說不上誰勝誰負的。”
無人能注意到,一直沉默的白霜,眼眸裏閃過一絲異樣。
陳夜道:“半個月後就要開始討伐那頭陰神了,之前我答應過你們,可以幫你們賦靈一次,現在應該差不多了。”
古田神色露出激動,迫不及待把自己佩劍拿了出來,笑嘻嘻道:“那就勞煩陳道友了。”
許池當天見識到了陳夜的賦靈技術後,一直也心癢癢,可惜當天在擂臺上那把,被吳浩然連哄帶搶給收入囊中了,一直等着這一天了,陳夜自己開口了,他咳嗽一聲,默默把劍放在桌子上。
蘇煙道:“我手上這把陳道友已經賦靈,所以……”
陳夜點點頭,也沒有強求,他們的修爲都不高,太多賦靈東西在身上,會惹人眼紅,反倒不美。
少年最後看向白霜。
“白長老,你那把僞仙器我目前沒有能力賦靈,但是如果你有其他東西可以賦靈的話,我也可以代勞。”
白霜思緒有點飄散,許久纔回過神來,有些驚訝,“我這把劍的劍鞘獨有封印遮掩天機,你爲何會知曉?”
陳夜笑了笑,“打架或許我不在行,但是這點眼力有的。”
白霜沉默少頃,“此事還請保密,我也沒有什麼東西需要你賦靈,所以陳大師請自便。”
說着,白霜站起身來,“許池,你守在這裏,陳大師幫了我們誥劍宗這麼大的忙,不可讓人打擾他,我出去一趟。”
然後這女子不由分說,身影已然消失。
許池三人面面相覷。
陳夜也略微皺眉,今天這個白霜,實在太反常了,尤其是方纔的神色,明顯隱藏着些什麼。
想了想,陳夜站起身來,“那我就先回去了。”
在經過嚴師及房間的時候,陳夜還是沒能放下心來,把嚴師及喊了出來,輕聲吩咐道:“白霜有點異常,你追出去看看。”
嚴師及露出一抹曖昧笑容,連說我懂我懂,便收斂氣息,循着白霜離開的方向,悄悄跟了上去。
把陳夜搞得一臉茫然。
因爲這副神情,他見過。
就是當初,他在聖武宗的時候,從風依依的洞府回來,那鄰居李亞和其他人,臉上的神情!
陳夜沒忍住罵了一句,“滾你孃的蛋!”
已經走出客棧的嚴師及,仍然有哈哈笑聲傳到陳夜耳邊。
少年滿臉黑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