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照眉頭一皺,“此人的話,倒是有點麻煩,因爲朱紊對他挺佩服的,說是能在你陳夜光芒下,還能在大夏聲名鵲起的人,他很喜歡,有帶他回大明的打算,你查他幹什麼?”
雖然如此,但是之照還是輕輕擡手,陳夜便感覺到,客棧之中,那道化神之上的氣息,悄然消失。
陳夜微微一笑,取出一塊白玉牌。
其上完整刻着六道靈紋,道道紫金色。
最重要的是,在末尾處,落筆霜降二字。
之照愣了一下,“哦?有意思,這是那霜降練習所用白玉牌,不過不對啊,他自己說,只是個二品賦靈師,怎會……”
陳夜只是看着他。
話語未完,之照便知道原因了。
南宮允搶先道:“原來你纔是霜降!”
“我說呢……不過這小子也是夠倒黴的,都特意避開大夏了,沒想到還會碰上正主,而且是陳道友你,他要慘咯。”
“可是那天我見過他一面,他不是已經元嬰境了麼?陳夜你難道還能打得過元嬰境?沒道理呀,前兩個月你還是跟我師哥一樣是個築基,這幾個月過去,修煉再快也……”
陳夜還是笑笑不說話。
之照敏銳地察覺到這一點,眼眸裏露出震撼。
他可比南宮允熟悉陳夜太多了,像這種笑笑不說話的時候,就表明陳夜對於這件事有把握,而且把握極大。
同時他不由得有點失落。
短短几個月的時間,自己還在築基境,雖然是因爲要等着回去宗門,用天道玄氣結一粒完美金丹,所以拖延的原因在,但是就是現在自己結丹,依舊打不過元嬰。
就連金丹後期都夠嗆。
但是方纔他親眼所見,金丹境巔峯的那個守衛,在陳夜的手下,生死只在其一念之間,絕無半點誇張!
只是幾個月,已然難望其項背了。
他晃神的片刻時間,那名爲蘇箜的護道者,已經歸來,將一份玉簡輕輕放到三人的桌子上,輕聲道:“果然是假的。”
陳夜驚訝道:“這麼快?”
蘇箜微微一笑:“直接把他記憶看了一遍,至於場面有點不堪,所以我只整理了一份文字,不僅是他到綵衣城之後做的事情,在來綵衣城之前的,也都在其中。”
陳夜拿起玉簡看了看,眉頭皺了又開。
基本情況和嚴師及多說的相差無幾,但是這個梁爽,遠比陳夜想象得更加作惡多端,修道接近三百年,什麼燒殺搶掠,坑蒙拐騙,總之,能幹的缺德事,他基本都幹過。
最讓陳夜皺眉的,是開始的第三句。
“此人少時跟一位名爲任莨的散修修行,但在一次偶然,梁爽瞧見自家師傅的一粒築基丹,便起了貪慾,將其師毒殺之後,又將師徒二人暫居的小鎮屠殺殆盡,一人不留。”
也是從這時候開始,梁爽嚐到了甜頭,什麼與人探索祕境背後捅刀,動不動就殺人奪寶之事,數不勝數。
而白霜找到他的那晚,此人也是用言辭矇混過關,與白霜約好再次見面,其實是覬覦那把僞仙器和白霜的姿色,打算引到無人處,到時候再行那不軌之事。
這幾個月下來,他最後也沒有地方呆了,所以就跑到了這大梁來,聽說綵衣城這邊的盛會,便眼巴巴過來了。
許久之後,陳夜放下玉簡。
如果僅是盜用他的身份,來博點關注,哪怕斂點財,只要不至於傷天害理,陳夜都不會閒的沒事去管。
但是此人殺人放火,無惡不作,已經觸碰到陳夜的底線,若是他今日不管不顧此事,那麼他的劍道也算是練到盡頭了。
現在可能無礙,但是將來也會良心不安。
少年眼眸閃爍,心中已有決定。
“多謝前輩了。”
蘇箜搖搖頭,“小夥子心性不錯,本以爲你會激憤難平,沒想到會這麼平靜,若是能再控制一下那份殺機就更好了。”
“前輩既然已經知道我的打算,不如再幫晚輩一個忙?”
蘇箜微微笑,看向之照。
意思很簡單,他只是下人,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什麼事情,得主子開口,他才能去做,真正能做主的,只有之照。
之照也拿起那玉簡看了看,許久之後睜開眼,“你需要我怎麼幫你?總不該是把蘇老借給你用吧?那你可能要失望了,聖人說過,我們這些外來的修士,化神之上,除非我和師妹有生命危險,否則是不能出手的。”
陳夜一笑:“不用,只要我動手的時候,城裏的元嬰不會干涉此間,已經足夠了。”
這話一出,不僅是之照兩人,就連蘇箜也皺了皺眉,“小子你可想清楚了,那姓梁的小元嬰雖然不是個好東西,一身修爲也是縫縫補補纔有如今景象,但怎麼說也是個元嬰初期,你如今撐死了就是金丹境初期巔峯,差距不小呢。”
“多謝前輩關心,晚輩想試一試。”
南宮允露出濃厚的興趣,抱着蘇箜的手臂,撒嬌道:“蘇爺爺,你們都說他有多厲害多厲害,可是人家還沒有看過,你就幫幫他嘛,好讓我也開開眼界。”
蘇箜露出寵溺,然後看了看之照。
後者輕輕點頭,蘇箜這才說道:“我也好奇得緊,放心吧,你小子儘管出手,我不僅可以保證沒人干擾你,而且你可以放心出手,不用擔心會波及城裏的百姓。”
陳夜站起身,“多謝前輩,也多謝兩位道友,此事算是我陳夜欠你們一個人情,將來若有需要陳夜的地方,我定當盡力而爲。”
之照道:“客氣了。至於朱紊那邊你也不用擔心,這個假冒的貨色,我會跟他道明原因的了,他會明白的。”
南宮允問道:“你什麼時候出手呀?”
“陳某不喜歡拖沓,”陳夜再次向衆人點頭致意,“所以就容我先行告辭,現在就去找這個霜降大師。”
然後這一刻的陳夜,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
大踏步走出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