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祭壇，相隔白玉塔都不近。
時間不多，也無法確定司馬文軒什麼時候會催動陣法，陳夜不敢耽擱，全速朝着距離最近的一個祭壇進發。
幸好，因爲此前上官巍然出過一次手，略微顯露了些氣息，那些稍微有了些靈智的元嬰遊魂，都隱藏了起來。
所以，陳夜一路倒也算暢通無阻。
早在陳夜等人從白玉塔走出之時，上官巍然已經駕馭劍光，一路前衝，在某處虛空停下身影，朗聲大笑之中，劍光橫掃。
這個男人身外三裏，遊魂死盡。
他看向某個方向，雙眼微眯，透射出逼人的寒氣和殺機，“當年沒能一劍砍了你，雖然算不上我生平憾事，但未免不美。”
於虛空之中，緩緩有道空間裂縫，繼而一道虛幻的遊魂，緩緩出現，目光淡然。
正是司馬文軒身旁的那個遊魂，身上氣息只有化神，但是面對着上官巍然時，底氣卻十足，不見絲毫懼怕。
顯然真正的實力，並非只有化神。
“明明可以一劍將大陣砍碎，卻偏要讓幾個小屁孩費一番波折，看來不僅是當年，現在我也看不穿你的心思。”
上官巍然冷笑道：“怎麼？還想着從我們手裏把這個世界拿回去？春秋大夢該醒了吧？看看這是什麼？”
說着，上官巍然揚揚手上從陳夜手上借來的軒轅劍，神色中帶着炫耀，那遊魂看到這軒轅劍的同時，臉色一變。
“難怪有如此自信，手上有一把至尊劍就是不一樣，不過你終歸不是他，這把劍的主人，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都是他。”
遊魂說着，眼眸閃爍，“你繼續這樣，無論是劍道，還是關於那個女人，你永遠都贏不過他，永遠被他壓一頭。”
上官巍然接過遊魂的話，“所以你們要勸我歸降於你們，你們呢，可以復活她，可以給我力量？讓剩餘的幾份殘魂重新回來？”
男人嗤笑不已：“手段沒變過，絲毫沒有誘惑力，叨叨個沒完，老子的劍道，需要你們這幫連劍都不知道的東西多嘴？”
遊魂道：“我十殿閻羅中，有三位大劍仙。”
上官巍然臉上還是譏諷，“沒興趣，老子好不容易把這把劍從那臭小子手裏騙來用一會兒，沒心思跟你在這打情罵俏，趕緊先把頭伸過來給我砍一劍，讓我看看你們的誠意。”
那遊魂果真伸長脖子，上官巍然身上劍氣涌動，凝化爲一道，如天河倒掛，便是一劍砍下，駭人冰冷的劍意，凝聚於劍上，不僅是頭顱，直接將這化神遊魂整個身子都砍稀碎。
上官巍然臉上卻絲毫沒有輕鬆之色，在遊魂身軀破碎的瞬間，身形一閃，就要掠向更遠方，但是前一秒剛剛破碎的遊魂，便再度出現在上官巍然的身前，擡手之間，幽光涌現。
看着絲毫不起眼的幽光，卻將上官巍然攔下。
男人扛着劍，嘟囔道：“這就不美了。”
遊魂微微一笑，還是不曾出手，因爲他自己也知道，以如今的狀態，壓根就無法對上官巍然造成任何傷害。
“你我都清楚，大陣是其次，門鎖纔是關鍵，所以你以爲，我會任由你將這道門鎖再次砍碎？再等上幾千年？”
遊魂也自信滿滿，“若是你上官巍然有足夠的把握一劍把我殺了，就不會煞費口舌在這跟我說這麼多話了。”
上官巍然好奇道：“有她親自鎮守的那道門，顯然你不可能將其打開，至於另外那道，當年此地的第三位更是以生命將其牢牢封印，以他的封印之術，你若沒有鑰匙，無論耗費多少年去滲透封印都無法打開，今日你的自信卻足夠……”
遊魂不說話，只微微笑。
男人臉色一變，“鑰匙……”
而後像是抓住了什麼一樣，竟然一言不發就要後退，那遊魂桀桀一笑，“猜出來了？可惜……已經晚了。”
話音落下的同時，無盡的黑暗之中，遊魂消失，這巨大浮島的無數建築消失，兩人的頭上，卻是多了一彎殘月。
月輝皎潔，普照大地。
正是這頭化神遊魂的領域。
在這領域出現的瞬間，上官巍然都露出些許凝重，“你竟然還能保留這一座領域，看來這麼多年來，做了不少準備呢。”
遊魂笑道：“上官劍聖謬讚，領域如何，卻也只是你一劍的事，抗不了第二劍，不過我這領域本就無意困住你，外頭應該已然塵埃落定了吧？現在也不怕告訴你了，鑰匙確實就在外面。”
上官巍然嘆口氣，如同遊魂自己所說，他的這個領域，其實並非什麼困住人的領域，而是關乎歲月。
無論他在裏面呆了多久時間，是一年十年甚至百年，又或者只是一個呼吸，一個剎那，領域破去的瞬間，外面都會過去一個固定的時間，當然，這個時間跨度的大小，取決於領域的主人。
取決於遊魂的意志，取決於遊魂剩餘的修爲。
但很明顯，遊魂對此有如此自信，就表明這座領域，會給遊魂爭取到他所需要的時間，他乾脆收劍說道：“是那個金丹修士。”
“不錯，此人正是封寂的後代，當年他將鑰匙藏在了自家子孫的血脈之中，可惜他沒有猜到，封家最後會沒落。”
上官巍然道：“你費了不少功夫嘛。”
遊魂道：“只要能回家，那麼一切都是值得的，其實也沒有做太多，只是暗中做了些手腳，誰能想到，最後那名震蜉蝣洲的封家，連一個姓封的後代都沒有留下，最後的封家人外嫁，經過幾代之後，這鑰匙最後卻是落在一個紫姓之人的身上。”
遊魂耐心的解釋，希冀讓上官巍然的臉上出現一絲挫敗，但是自始至終，上官巍然都只是略微驚訝，無半點挫敗。
“但是你算漏了一點。”
遊魂道：“這把劍的主人？哼，你以爲他轉世幾遭我便不認得他了麼？會不留下一些手段去對付他？”
上官巍然一笑，沒有解釋。
外頭，陳夜已經來到最近的那座祭壇前。
眼前是一道道滲人的虹光，如同不斷有石子投入湖中，泛起一圈圈赤色的波瀾，在黑暗中極爲顯眼。
在陳夜出現在祭壇外的一瞬間，內裏便有數道金丹境巔峯的氣息緩緩甦醒，閃爍之間，已經有兩個幽篁裏的弟子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