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所有人修爲都在元嬰之上。
自然可以清晰看到至聖先師那因爲歲月侵蝕,而有些發皺蒼老的手指上,清晰可見的那道劍痕,那道殷紅刺眼的劍痕。
衆人還是有些呆滯。
方纔的一幕幕,還在不斷衝擊着他們的心神。
“而且方纔至聖先師已經是出了第三招了吧?”
有些踉蹌,甚至顫顫巍巍,但陳夜還站着。
這是無可爭議的事實。
“豈不是說,陳夜他贏了?”
至聖先師微微一笑,擡手有道微弱的光芒,覆蓋陳夜的全身,其乾涸的氣海,頓時有絲絲靈力涌出,身上的傷勢,如有春風吹拂,緩緩復甦痊癒。
只是方纔遞出的一劍,耗盡了陳夜的靈力不說,對於心神來說,也是消耗巨大,至聖先師這道光芒,僅是將一部分身體的傷勢治癒,神魂卻還是有傷。
不過足夠讓陳夜站穩,不再踉蹌。
少年笑意不斷。
老人點點頭:“很不錯。”
“晚輩算是合格了?”
老人點點頭,“我已出三招,你還站着,自然合格。”
至聖先師這句話一開口,每個人的神色都露出複雜,神態也不一。
最終規矩的文苑這邊,一幫夫子雖然還不敢出口反駁至聖先師的決定,只是陳夜這個非天涯書院弟子,莫名其妙獲得了在禮廟刻字的資格,讓他們很不滿。
至於一直被文苑視爲“離經叛道”的武殿,已經是忽略了其他的一切,看着陳夜,如同看着能讓人一夜證道登仙的絕世瑰寶一樣,眼神發亮。
他們也終於明白,爲什麼那些個劍宗要如此執着於陳夜了,方纔他們可是親眼瞧着,只有金丹境初期的陳夜,最後那一劍,甚至可以比擬一部分化神初期的攻擊,試問門下有這種弟子在,何愁宗門不興?
短短的幾個呼吸間,幾個武殿的老頭已經對視一眼,有了決斷。
陳夜笑意更濃,“要多謝您給我放水。”
老人也沒有否認,畢竟喫人嘴短拿人手短,加上自己本來也有意如此,不然這對於天涯書院來說,意義重大的禮廟刻字立象之事,豈會如此馬虎?
“好了,老夫三招你已接下,接下來可以到禮廟之中立象刻字一次。”說着,至聖先師看向那幫夫子,眼神裏的意思不言而喻。
在一衆夫子之中,之前那個老儒士走出一步,臉上還是帶着強烈的不滿,勸道:“至聖,禮廟刻字對於書院來說,意義重大,一旦刻下便不能更改,但是其內刻字、享受供奉之人,無一不是先賢大儒,他陳夜一個……不成體統啊!”
有了老儒士的開口,那幫偏守舊的文苑一脈夫子紛紛呼應:
“還請至聖再考慮考慮!”
這下子讓那幫武殿的夫子也極不滿,一個身形壯碩,不像夫子像武夫的老頭站出來,壯碩肌肉幾乎要把那身文士長衫撐爆,反駁道:“怎麼?平日裏頭,有事沒事把規矩掛在嘴邊,你們到這時候就不想守規矩了?”
“是啊是啊,豈有此理?”
老儒士針鋒相對:“他陳夜不是天涯書院弟子!”
那身形健碩的夫子立刻道:“我董懷龍,現決定以天涯書院武殿外院院長的身份,將陳夜免試收爲門下學子,薛津,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這對於武殿來說,顯然不是問題。
其身後所有的武殿夫子紛紛呼應:“我等都同意!”
說着還都看向陳夜,輕輕點頭。
陳夜心中一暖,對着他們輕輕一拜。
兩脈夫子之間的爭鬥,讓底下的學子們,也紛紛互相罵了起來,也還是老一套,文苑覺得陳夜不夠格,武殿呢,就覺得既然贏了,就該守規矩!
但是武殿衆夫子開口之後,那邊文苑也再找不到什麼理由去否認,而且不知道爲什麼,陳夜能感覺到,至聖先師是偏心於自己的,此時輕聲打斷衆人的爭吵,道:“刻字之事,原本需要昭告天下,今日省去這個步驟。這樣如何?”
文苑那邊沉默下來。
老人又看向陳夜,“你覺得呢?”
陳夜無所謂這些,只要能讓他加入天涯書院成爲正式弟子,就算不去那個什麼禮廟刻字他都能接受,現在這樣自然再好不過。
“晚輩沒有問題。”
陳夜話音剛落,從天涯書院裏邊再有數道光芒散出,化爲整整百道身影,分別站立在文苑武殿兩邊,這些後來的人,是天涯書院內院的夫子。
他們都對着至聖先師輕輕一拜。
顯然是認同了方纔的決策。
各方點頭之後,從人羣之中走出兩個老者,沉默無語,各自將一把殘缺的鑰匙取出,兩者在出現之時,便閃爍起熒光,緩緩飄上天空結合在一起。
鑰匙結合爲一把之時,兩個老者同時擡頭。
不僅是此時天涯書院外的人,就連其內的外院學子,甚至遠處的青陽城中的人,無論現在正在做什麼,此刻都被同一個東西吸引,擡起頭來。
在此時的天涯書院門外的天空,一座巨大的宮殿轟然降臨!
它懸浮在虛空之中,從其上不斷有石級延伸下來,一直延伸至陳夜的腳下,隨着石級停止延伸,衆人目光之中的那座宮殿,大門緩緩打開!
其內,傳來古樸墨香。
整整七十二座泥像,從這座禮廟的正中間排開。
至聖先師高居首位,其後是四個神色各異的男子泥像,其中三人陳夜都不認識,但是左側一人,赫然就是年輕時候的餘拏舟。
由此不難猜出,剩下的那三人,同樣是聖人。
其後則是十二道規格更低的泥像,姿態各一,陳夜仍舊不認識,也從未見過,最後剩下的五十五道泥像,則屬於更低一個規格,左右兩側排開。
面對着這突然出現的一座禮廟,已經在那邊天涯書院的學子中間,掀起一陣莫大的波瀾,就連內院的弟子,都第一時間趕了出來,站在門口望天。
“這座禮廟跟書院那座,好像不一樣!”
“對啊,這裏的泥像,要少得多……”
“書院那座,是祭祀所用,自然不一樣,但是這座,據說只有符合一定條件才能進去其中塑造一份泥像,並且在山河碑上留下刻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