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竹樁刺穿了麼?
他一個翻滾倒在了竹林中,大口地喘着粗氣,此時傻狍子就在他的腳邊,竹籃中的蘑菇散了一地,他腹部血如泉涌。
我要死了麼?
我剛打了一隻傻狍子,沒想到我也與傻狍子一樣要死,他把稚嫩的小手按在腹部出血處,漸漸昏迷過去了。
在鮮血滲透到他放雞蛋形狀石頭的懷中時,一股微不可見的金光一閃,飛速把血液吸了進去,緊接着淡黃色的石頭也一閃,消失得無影無蹤。
迷迷糊糊之中,霍平安感覺腹部溫熱發燙,一股股暖流沖刷着傷口刺痛之處,他閉緊的雙眼彷彿來到了一個奇異的世界。
灰黑......
不是簡單的灰黑,是一種無法言語的迷糊,是灰濛、是迷茫、是不辨五顏六色、不辨東西南北,霍平安意識自己似乎是這空間唯一的存在,他能感覺到周邊有股澎湃的能量在涌動,他想在裏面暢遊,發光的小人按他的思緒立馬一飛千里,彷彿他就是這空間主宰。
發光小人朝一個方向不停地疾速飛馳着,他想看看有些不一樣的地方,可是他飛行了好久好久,四周仍是迷迷茫茫的一片,像是霧極重的天氣,目之所極,不過身前數尺。
這是一個什麼地方吶,有點教書先生所說的......混沌之地。
對,就是混沌!
傳說盤古大帝開地闢地之際也是天地一片混沌,而後找來一把巨斧闢開了天地,我怎麼斬開這一切啊!
發光小人減慢了速度,細緻地觀察起周邊,這迷霧般的空間也不是一無所有。空中飄浮着無數細小的紫芒,偶爾一閃一閃地發着細小的光芒。
發光小人試探接觸了周邊的一條紫芒,突然間這紫芒流動起來,拼命地想往發光小人身上鑽,發光小人莫名地感覺一陣陣悸怕,他飛速逃開,可紫芒似乎不想放過他,向他追逐而來,發光小人害怕極了轉身飛逃,紫芒一路狂追,並沿途吞噬着其它原本安靜的紫芒,紫芒越來越粗大,轉眼間形成了呼嘯的風,攪動着這迷霧空間迅速波動。
隨着紫芒的追逐,吞噬的加快,風也越來越明顯,把這原本如漿糊一般的混沌空間攪動得混亂起來,發光小人意念一動,逃離了風暴旋渦中心——主宰的感覺再次降臨,遠遠看去這紫芒已經形成一道數百丈的匹練,紫芒來回翻滾似乎失去了對發光小人的感應。
它怒了!
數百丈的紫芒在漿糊空間中橫衝直撞,攪動着那股空間無處不在的能量四溢、擠壓,隨着這種能量擠壓的加劇,突然空間出現一道爆炸,爆炸點燃了這巨大的紫色匹練,一道閃耀的光芒劃破了這空間,迷霧空間爲之一震。
紫霄神雷麼?
發光小人無意識地輕呼出這個詞。
很快紫霄神雷點燃的能量越來越多,密集地爆炸與閃耀的光芒,在空間各個角落炸響,發光小人爲了躲避爆炸拼命往迷霧深處躲去。
清氣形成了,濁氣也形成了。
慢慢地,這清氣不斷地往上升,形成了一小片天空,這濁氣不斷彙集凝結成大地,這個過程不知道花費了多久,也許是一刻鐘,也許是一萬年,發光小人所在的迷霧之中還沒有時間概念。
過了不知多久,紫霄神雷終於漸漸消停,發光小人發現遠處的空間已經天地分明,那片天地像包裹在雞蛋中心的蛋黃,而他藏身的迷霧則像雞清一樣仍迷糊着,二者之間有着一個薄薄的光圈。
發光小人意念一動進入了天地分明的“蛋黃”之中,這天是玄青色的,地是黃的,他在這玄黃空間中迅速地遊動着,四周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他在這裏竄遊了數圈,什麼發現也沒有,覺得很是無趣,此時一股倦意襲來,發光小人便沉沉睡去。
“安崽,我的安崽......”
“安崽......”
夜色中,霍二牛四處尋找着他的乖孫兒,村前、村後、後山,終於他在屋後竹林的一角找到了霍平安。
霍平安靜靜地躺在地上,胸口的血漬已經幹了,霍二牛把火把插在地上,驚恐地看着那巨大的血漬,顫抖的手試探着孫子的呼吸,溫熱的氣體噴在他蒼老幹枯的手指上,他還活着!
霍二牛激動地把孫子抱了起來,夾着火把抱回了家中,最初他看到那團血漬時整個人都嚇傻了,但回家剪開衣服一看,霍平安的身體一切正常,呼吸也很平穩。
奇怪,他怎麼無端端躺在竹林?
他受傷了?怎麼沒有傷口?
霍二牛打來熱水幫孫子清洗臉上的塵土,霍平安也悠悠醒了過來。
“爺爺!”
“安崽,怎麼回事,你身上的血是你的還是那隻狍子的?”
“狍子他們沒拿走麼,太好了”
......
隨時爺孫二人的對話,霍二牛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經過,可是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孫子腹部並無任何傷疤,莫非是孫子記混了,誒,不管了,平平安安就好!
爺爺不追究了,霍平安卻不想輕易跳過,他一遍一遍地回想當時的情形,明明白白自己被竹樁刺進了腹部,而且他意識中感覺自己到了一片神祕的空間,還引動紫芒開闢了那片天地,可不論他怎麼努力,他都無法再次進入那片空間。
他第二天再次來到竹林,反覆檢查了打鬥現場,那截細細的竹樁上還沾着他的血跡,他百分之百肯定自己被刺穿了肚皮,可他摸了摸光滑的小腹,什麼異樣也沒有。
漸漸地,他發現了一個不對勁的地方。
雞蛋石!那塊雞蛋形狀的石頭呢?
蛋黃中的天地,蛋清似的迷糊空間,莫非我進入的那片空間與雞蛋石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