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有我們需要的東西？”雲曦疑惑地道。
“大概，黑市裏面看上去普通的店一般其實都不普通。”葉歸尋的語氣也不是很確定，她拉住雲曦，邁入了雜貨店的門檻。
雜貨店冷冷清清，不過還真是賣雜貨，各種生活用品一應俱全，大多都平平無奇，葉歸尋也不想浪費時間，越過一堆雜貨，走向了深處一個不起眼的房間。
葉歸尋禮貌性地敲了敲門，裏面傳來一道沉穩悅耳的女聲：“請進。”
葉歸尋隨之打開門，首先映入她眼簾的是亂七八糟的房間，堆着很多雜物，像是幾年沒人整理過了似的，一箇中年女性懶洋洋地背靠在太師椅上，悠閒地翹着二郎腿，她手上拿着菸斗，不緊不慢地吐着菸圈。
雲曦眼皮不自覺一跳。
“我這裏很久沒有來客人了，招待不周，請兩位小姐見諒。”女人的聲音略低沉，說話總是以一種很從容的語氣，別有一番風情，她敲了敲菸斗，側過臉來，將目光投向來者。
葉歸尋見到她鬢角微白，不過從姣好的身材和眉目中還是依稀能看出當年的風華絕代，她斟酌了片刻，淺笑開口：“老闆娘貴姓？您的雜貨店，可是什麼都賣的？”
“戚笑，微笑的笑，我的名字。”戚笑眼角上挑，黑色的雙眸漾起別樣的風情。她從容地道，“在黑市敢叫雜貨店，自然是什麼都有。”
“不過……”戚笑從太師椅上晃下來，慢悠悠地一步步走向葉歸尋，用菸斗挑起葉歸尋的下巴，輕佻一笑，“小姑娘，你買得起嗎？”
“戚老闆，我們既然來了，自然有這個本錢。”雲曦眉頭輕蹙，神色中流露出不悅，稚氣未脫的聲音頓時冷了下來，“戚老闆的待客之道，就是對客人動手動腳的？”
“小朋友生氣了啊。”戚笑悻悻地收回了那根看起來名貴復古的菸斗，正了正身子，笑眯眯地道，“抱歉，看到長得好看的小姐，情不自禁。”
葉歸尋一副“你是不是瞎了”的表情，她不是把自己的臉糟蹋得不成人樣了嗎？
“美人在骨不在皮，我略懂看人骨，兩位小姐不要太意外。”戚笑道，“言歸正傳，兩位小姐想買什麼？”
葉歸尋斂去笑容，正色道：“身份。”
“小姐有什麼需求？”戚笑也沒太意外的樣子，她邊吐着菸圈，聲音低沉，給人一種很穩重可靠的感覺。
“可以入宮的那種。”葉歸尋不是很拿捏得準，還是決定放寬限度讓戚笑自己來做。
“好。”戚笑也不廢話，她敲了敲菸斗，隨手一丟，自顧自地坐了下來。她拉開抽屜，從一沓厚厚的紙張中抽出兩張，指腹輕輕地摩挲過紙面，確認了手感才放心取用。
特殊的紙張被戚笑鋪開壓平，她提起筆，筆尖輕蘸硯臺裏研磨放置了不知道多久的墨水。她筆尖輕點紙間，白色的紙張上暈開墨水，她微微用力，筆尖被壓扁，一連串文字便隨着她的筆觸不斷躍於紙上。
字如其人。葉歸尋內心默唸，她覺得這個人也該是如此，待在這小小的黑市裏，還當真有點屈才了。
戚笑不知道葉歸尋內心的想法，她放下筆，俯身拉開最底層的櫃子，裏面靜靜地躺着一排印章。
這個房間裏唯一能擺得整齊的東西。她隨手翻了翻，拿出一個手藝精良的白玉璽，往兩張紙上輕輕一印，順手往葉歸尋面前一推。
“技術不錯啊，能以假亂真了。”葉歸尋掃了一眼，客觀地評價道。
這個人挺有意思，她居然能看得出主神的一點影子。
“混江湖的，總得有門手藝活，不然怎麼生存。”戚笑依靠在椅子上，不緊不慢地吸了一口菸斗，“報個價吧，我不坑兩位美麗的小姐。”
“五兩黃金。”葉歸尋也懶得繞彎子，直截了當地道。
“包括封口費嗎？”戚笑眯了眯眼，隨即又淡淡地一笑，“成交。”
葉歸尋乾脆利索地將一錠金子甩在桌上，毫不留戀地拉着雲曦轉身走人。倒是戚笑，饒有趣味地多看了她們幾眼。
葉歸尋和雲曦齊步並行在人煙稀少的小道上，她大老遠跑來黑市只是爲了買兩張類似身份證的東西好方便出行，不過她這次倒有了意外的收穫。
“你以後最好離她遠點。”葉歸尋的大腦中有道熟悉的女聲響起，久違的讓她一愣。
好像自從雲曦出現過後，她就再也沒有露過臉，以前偶爾還愛搭不理的。今天是怎麼了？居然還主動勸她離某個人遠點？
［女神大人……您是在關心我嗎？］葉歸尋笑眯眯地問。
［好像您對她有很大敵意呢。］
“你不是全知全能？自己看去。”阿狄羅婭不鹹不淡地說，化作霧氣又消失在了她的視野裏。
葉歸尋也不指望再從這位女神嘴裏摳出點什麼，她揚起手，眸中金光微動。
一個金色的算盤靜靜地懸浮在她面前，上面紅黑色的點遍佈，甚至還交織成線。
葉歸尋嘴角抽搐，這個戚笑到底造了多少孽，身上插滿了死亡flag還偏偏好好地活着，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驚世奇才。
“以後還有緣再見。”葉歸尋收起算盤，隨口來了一句。
雲曦撇了撇嘴角，一副很不屑的樣子，輕輕地“嘁”了一聲，好像有點不高興。
“生氣了？”葉歸尋失笑，她捏了捏雲曦的臉，覺得有趣，第一次在這孩子臉上看到那麼生動的表情。
但云曦沒理葉歸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