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顏將秦桑桑領到她的房間口才走。

    別看她心裏似土拔鼠尖叫,面上卻是冷若冰霜,說話聲都透着冰渣子的味道。

    換個心裏稍微自卑點的,絕對認爲溫顏這人高高在上的瞧不起人。

    她也不愛解釋,班上認識她的人還真都是這麼認爲的。

    不過她的成績是專業課第一嘛,些許有人會腹誹心謗,但更多人卻覺得很正常。

    學神嘛,端坐神臺,不平易近人才是常態呀。

    總之,同樣是不合羣,溫顏的處境可比秦桑桑好多了。

    溫顏這種對於別人來說,可能不舒服的態度,恰巧對格桑來說剛剛好。

    回了房間,將房門一閉。

    祂長長的舒了口氣,整個身軀都舒展了。

    直面這麼多的人,讓祂全身都不舒服,特別是這些滿心滿眼都帶着負能量的人。

    她好不容易纔止住想要逃的慾望,在那裏聽他們說上這麼一大堆的話。

    黑暗狹窄的空間,給了格桑十足的安全感。

    就如她曾棲身之地的湖底,幽暗黑寂。

    第一次做人,祂很不習慣。

    就着黑暗,格桑將這間房隨意的打量了一番。

    面積也就五六個平方,房間內只擺放了一個一米五的單人牀,還有一個矮腳櫃。

    其他什麼都沒有,看着應該是臨時騰理出來的的雜物間。

    牆腳一隻粉色的行李箱大敞開,裏面是秦桑桑的私人物品。

    東西很少,碩大的行李箱只填滿了一邊,另一邊空蕩蕩的。

    格桑看過一眼就作罷,想了想,還是不甘心。

    祂重新嘗試着再一次衝出這具軀殼,也再次以失敗告終。

    看來,接下來的旅程,祂將要以秦桑桑的身份生活下去了。

    此時,放在牀上插着充電頭的手機,突然亮起,屏幕上來電顯示:秦明。

    格桑,不現在該稱呼爲秦桑桑了。

    秦桑桑看着不停歇,亮了又暗,暗了又亮,似乎主人不接便誓不罷休的電話,還是伸出了手。

    看到這個名字,被身體記住的情緒在抗議。

    秦桑桑感覺很不舒服,導致她按下接聽鍵之後的語氣十分冷淡。

    對面的人沒想到桑桑會是這幅態度,沉默了下。

    緊接着是更爲暴怒的情緒,從電話的那一端傳來,嘶吼到破音,震得桑桑的耳膜也生疼的。

    她趕緊把聽筒拿的離自己遠遠的。

    “秦桑桑,你現在怎麼變得這麼惡毒了,我怎麼會有你這樣一個女兒的。”

    “勾引姐夫的這種事你怎麼做得出來的,要不要臉了?”

    “虧你姐姐還一直爲你辯解,她對你這麼好,你就這麼報答她的,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對面的人說的又快又急,桑桑都插不進話,只能乘着對方換氣的空隙,見縫插針的問上一句,“您是哪位?”

    天可見的,她又沒記憶,真不認識這位怒吼的先生是誰,只覺得這人還挺沒禮貌的。

    秦明卻誤會了,認爲秦桑桑在陰陽怪氣,吼聲比剛纔更大。

    與聽筒隔着一段距離,桑桑都能聽到對方鼻翼發出呼呼的聲音。

    有點像她見過的一種生物,咆哮馬?

    “我是你爸。”

    桑桑大爲震驚,“你咋還罵人呢?”

    此刻,坐在自家大別墅的秦明,聽到這話,氣的捂着胸口跌坐在地。

    誠然今日秦桑桑沒有聲嘶力竭的跟他對着喊叫,語氣還稱得上平和,但秦明就是更氣。

    “我是你爸,親爸….你現在立刻馬上給我滾回來,給你姐姐道歉。”

    桑桑掀開窗簾,就着小小窗戶的縫隙裏往外瞄了一眼。

    外面黑色鋪滿,隱匿在山林暗色中的蟲蛙,時不時鳴叫一聲,給恐怖故事平添了一絲遐想。

    桑桑很認真的拒絕,“不行。”

    其實她很想問,這人沒事吧,現在可是大半夜的。

    她現在的身體很脆弱的,可遭不得這樣的大罪。

    哦,對了,早點睡也是護理人類軀殼的重點之一。

    “要是沒別的事了,我就掛了,我該睡覺了。”

    秦明一籮筐的話還卡在嗓子眼呢,就這麼硬生生的被截斷。

    電話裏傳來嘟嘟嘟的聲音,令秦明一瞬間整個腦子都一片空白,心中隱約升騰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像是什麼重要的東西在此時此刻永遠的離他而去。

    心臟隨之抽動了幾下,卻被他誤以爲是被不孝女氣的。

    見秦明面色難看,捏着手機的手都在顫抖,一旁的關雪體貼的爲他順了順氣,“別再罵桑桑了。”

    “要是她真的這麼在意,我讓心愛把婚約讓出來,總不能讓孩子心裏憋着一口惡氣出不來。”

    關雪認真的對秦明說道:“原本婚約就是姐姐定下的,桑桑有想法也是應當的….”

    “她能有個屁的想法。”原本怔愣着,不知道在想什麼的秦明,瞬間彈跳起來,“袁家跟秦家的婚約雖然是託了纖柔才定下的。”

    “但當時又未曾指明是秦家哪位女孩。”

    “只有心愛這麼出色的女孩才配得上秦家少爺,就秦桑桑那個樣子….還是算了吧。”

    “咱們是結親,又不是結仇。”

    見秦明這般說,關雪的嘴角隱祕的勾了下,面上還是做出一副憂心仲仲的模樣,“但是桑桑…..”

    “不要管她了,這個不孝女。”秦明煩躁的說道:“她要是敢不向心愛道歉,就把她的卡統統給我停掉。”

    “這樣做不好吧,我怕她….怕她去鬧心愛。”關雪像是不小心說出口,連忙補救道:“我說錯了,不是….”

    秦明怒目微睜,“她還敢去鬧心愛?”

    “爸爸,你別生氣,外面的那些傳聞應該都是假的,我相信桑桑不會做這種事的。”

    關心愛紅着一雙眼睛,不好意思的從二樓走下來,欲蓋彌彰道:“我只是因爲跳舞太累了,才躲在被窩裏發泄一下,並不是故意哭的。”

    “胡說,你的舞蹈都得到舞團首席的肯定,怎麼會因爲太累….”秦明長嘆一聲,“你是個好孩子,別爲秦桑桑遮掩了。”

    秦明臉色沉沉,最終下定決心道:“明日跟海大的校委說一聲,秦桑桑身體不好,先停學個一年,在家修養。”

    “等外面的風波消散了再說。”

    關心愛:“可是….”

    秦明強勢的說道:“別爲她說話了,不給她一個厲害的教訓,她永遠都學不乖。”

    “現在已經很晚了,趕緊去睡覺吧。”

    關雪看起來愧疚不已,似是想不到秦明會爲了她們母女兩做到這一步,滿眼都是依賴跟感激,“都怪我,要不是我半夜起來喝水,發現心愛躲在房間哭,也不會鬧這麼一出來。”

    秦明拍了拍關雪的手,愧疚道:“不關你得事,你已經做的夠多的了。後母難做,是秦桑桑不領情。”

    “現在是越來越過分了,真讓她這麼下去,以後不得惹出更大的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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