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緊緊捏着拳頭，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整個人有些顫抖的低吼，不難聽出他在剋制自己的情緒。
“他已經過繼了。”
劉老太太看着他，對於他這個舉動絲毫不意外。
臉上別說變化了，就連一絲多餘的表情都沒有。
劉老太太從前的出身不差，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
冷淡的說：“過繼也是我生的。”
溫建光聽到這話，心裏所有的怒氣全部變成了怨氣，臉上露出了自嘲的笑，問出了心裏這麼多年最想知道的問題。
“是啊，在您眼裏，他什麼都比我好，您當初既然不喜歡我，爲什麼不把我過繼出去。”
劉老太太淡聲的說：“老五怕你受苦。”
溫建光整個人僵住，似是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
他心裏沒有感動，有的怨恨。
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怨恨，劉老太太又繼續說，畢競那會兒他還小，有很多事情他記不得，但是她記得。
“那時候你叔家也困難，如果你過繼過去的話，會喫很多苦。”
溫建光聽完後一點都不信，反而覺得是他娘偏心溫健河。
故意爲溫健河說這些偏袒的話，想讓他心生愧疚。
劉老太太原本還想說什麼，但是看到他那樣，就把話嚥了回去。
沒必要說了，拍了衣服站起來說：“看你這樣也沒有說的必要了，該賠償東西你記得送過去，自己犯的錯別連累你大哥他們。”
說完看都不看他們一眼，就離開了。
趙桂榮抱着兒子站在一旁一點動靜都不敢發出來。
……
離開小兒子家，劉老太太回了一趟大兒子家，拿了點東西就往溫梨初家走去。
距離不遠，走沒兩分鐘就到了。
溫梨初打開門看着劉老太太眼裏帶着幾分疑惑。
劉老太太喊着：“姑奶奶。”
溫梨初點頭，系統在腦海裏把劉老太太的身份告訴她。
看着她一臉不太好相處的樣子，在看她手上拎着東西，應該是給溫春錦的，微微側過身去說：“嗯，進屋坐坐？”
劉老太太沒有拒絕，拎着東西走進去。
一進正堂門，劉老太太就看到房間裏炕上躺着的溫春錦。
溫梨初看了她一眼，她要是沒感覺錯的話她看到溫春錦的那一刻，身上的的氣息明顯變得溫和了不少。
這讓她有些疑惑。
愛屋及烏？
可她要是沒記錯的話她男人和溫健河的爹是兄弟，而且已經分家，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兄弟家就只剩這一個血脈了。
還被她兒子這樣對待，這兩天他們肯定被村裏人戳着脊樑骨說。
不知道她這次來的目的是什麼。
坐下給她從新拿了個碗，倒了一碗水說：“坐吧。”
劉老太太收回目光，走過去坐在溫梨初對面。
嘆了一口氣，說：“姑奶奶，建光的事兒我都聽說了，是我沒教好兒子。”
溫梨初看着劉老太太的，想從她臉上看出她一絲虛假的情緒。
可是沒有，這很明顯不對勁。
心裏莫名多一絲疑慮，不過她並沒有表現出來。
劉老太太嘆了一口氣，想說什麼，但是話到嘴邊卻拐了個彎。
把帶來的東西往溫梨初面前推了推：“這是我給錦丫頭帶的東西。”
溫梨初不知道劉老太太是什麼目的，不過既然她態度好，而且也能感覺她說的那些話是都可以內心的。
她自然是不會拒絕，畢竟這是溫春錦該得的。
“你是個好的。”
劉老太太搖頭說：“我不好，兒子沒教好，讓這孩子受了這麼大的委屈。”
說着帶着皺紋的眼角多了幾分水光。
溫梨初看着她這樣感覺很奇怪。
但是她又不知道其中的緣由。
嘴上寬慰的說：“這件事兒不是你的錯，你做的已經夠好了。”
劉老太太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說：“您不懂，這件事兒在村裏也不是什麼祕密，大家夥兒都知道。”
溫梨初滿臉疑惑的看着她，等着她後面的話。
劉太太就把當初的事情告訴了溫梨初。
溫梨初恍然，這就能解釋的通了，以什麼她剛纔會那樣。
原來溫健河是她的兒子，當初因爲小叔子夫妻沒有辦法生孩子，她家孩子多就商量着過繼一個過去給他們。
而溫健河就是被過繼的那個。
只不過沒想到他們夫妻最終也走了，只留下這麼一根獨苗苗。
一開始她是想讓大兒子帶回來的，沒想到小兒子快一步。
她就想着都是他兒子，也都知道以前的事，會對她好的，就沒管這事兒。
沒想到後面會出這樣的事兒。
村裏的孩子，哪個不是髒兮兮的。
所以她就沒有多想，誰知道正是因爲這樣，所以……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溫梨初微微嘆了一口氣，這還真是有些曲折啊。
“原來是這樣，沒找到這中間還有這事兒，你要不要進去看看她。”
“這孩子也不知道經歷了什麼，到現在一句話，一聲都沒吭過。”
後面那話帶着上眼皮藥的意思。
劉老太太愣住了，她並不知道這件事兒。
“到現在一點聲音都沒有？”
她記得，這孩子是會發出聲音的。
怎麼會……
溫梨初這會兒是真的是有些擔憂，她挺擔心這孩子的，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好。
“是啊。”
劉老太太氣的手都在發抖。
嘴都在哆嗦，怒罵道：“畜！生。”
溫梨初有點擔心她，推了推水碗說：“你彆氣壞身子了。”
劉老太太好半晌才控制住心裏的火氣，看着溫梨初說：“姑奶奶我去看看孩子。”
溫梨初點頭：“她才睡着一會兒，你進去小點動靜。”
劉老太太點頭，站起身小心翼翼走進去。
看着那張和她兒子相似的臉，劉老太太眼眶一熱，伸手想去碰她的臉，但是又不敢。
眼裏滿是愧疚和心疼。
她不是好母親，也不是一個好奶奶。
她爭強好勝一輩子，卻沒想到最後失去了兒子，兒媳婦，還讓小兒子這樣嚯嚯他留在世上唯一的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