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明從口袋裏掏出煙遞給周祕書,隨後又主動拿出火柴划着,熱絡的給周祕書和自己分別點上煙。
由於兩個人的年齡相差不算太大,走一路聊一路,周祕書也對這個新來的年輕工程師頗有好感。
“李副廠長就在裏面,張明你先稍等一下。”
走到李副廠長的辦公室門口,周祕書先是微笑着吩咐張明稍後,隨後自己輕輕的敲了敲門,直到辦公室裏傳來一聲“進來”,這才帶着張明一起走進了辦公室。
“小張來啦,來來來,快坐快坐。”
李副廠長見到張明進來,也笑着從椅子上起身,熱情的招呼着張明到辦公室裏的老式沙發上坐下,隨後吩咐着周祕書去泡了兩杯茶過來。
張明笑着問了聲好,依言落座,周祕書則在泡好了茶端過來之後,就默默地離開了辦公室,只剩下張明與李副廠長兩個人,單獨在辦公室中,面對面互相交談。
“李廠長,周祕書剛剛來的挺着急的,我也沒敢問,不知道廠長是有什麼任務嗎?”
張明沒有碰茶杯,而是謙虛的先向李副廠長問道。
李副廠長聞言,則是哈哈笑着擺了擺手,示意張明先喝茶。說道:
“小張不用緊張,沒什麼事情要安排你的,先嚐嘗我這的茶怎麼樣?”
隨後看着張明淺淺的嚐了一口熱茶,這才笑着繼續說道:
“找你過來,是因爲擔心你剛到咱們廠裏,會不會有不適應的地方,有什麼生活上的困難,可一定要記得及時跟組織上反應啊。怎麼樣,這兩天在大雜院裏,住着還習慣嗎?”
張明有些奇怪,但是心裏更多的還是忌憚。
對於這個李副廠長,熟知劇情的張明每次面對他的時候,心裏都提起了十分的小心,李副廠長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相反他可是四合院故事裏的大反派boss。
張明第一次面對這種人物,在來辦公室的路上他就在擔心李副廠長是在設計着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就着了他的圈套。
張明聞言,低頭佯裝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聲音感動的說道:
“李廠長您真是太關心我了,讓我感覺像家裏的親人一樣,謝謝李副廠長關心。您放心吧,我和妹妹兩個人喫住一切都好,對於組織上的安排,我已經非常滿足了。”
李副廠長聞言,也同樣爽朗的笑出了聲,隨後才說道:
“那就好,那就好啊。我在廠裏就是主管後勤和人事等工作的,同志們的生活問題解決好了,才能更有幹勁兒的爲廠裏做貢獻嘛。”
張明並沒有跟李副廠長說實話,在這樣一個滿是牛鬼蛇神的禽獸院子裏,怎麼可能過的好?也就是自己有信心和能力能夠壓制住他們,否則自己恐怕連第一天都沒能待下去,就被灰溜溜的趕出院子了。
不過這些話不能跟領導說,難道人家問你什麼你就傻乎乎的交代什麼嘛?那豈不是在變相的告訴領導,你對上級的安排很不滿意。
張明又不是個三歲孩子,場面話和心裏話他還是能分清的。
隨後張明和李副廠長兩人一直在辦公室裏閒聊,也讓張明對軋鋼廠的人事情況更多了幾分瞭解。
直到中午休息的時候,李副廠長這才伸了個懶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對張明說道:
“小張,咱們一塊去食堂喫飯。我告訴你啊,咱們廠裏二十個食堂,唯獨五食堂的飯菜口味最好,今天你頭一天來,我帶你一塊去嚐嚐。”
張明聞言,正要笑着答應,卻突然想起來什麼事,於是有些尷尬的說道:
“李廠長,我這沒帶飯盒,早上走的急給忘了,還是不耽誤您喫飯了吧。”
李副廠長聞言,毫不在意的哈哈大笑,說道:
“這能算什麼事啊,我讓小周給你拿個新的來就好了。本來想帶你去單間的,既然你想嚐嚐咱們廠的大鍋飯,那我們就一起去吧。”
張明聞言,知道是李副廠長誤會了自己的意思,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說着話,李副廠長喊話把周祕書叫了過來,讓他去後勤處領取一個新的飯盒給張明,然後走到辦公桌前,從自己的辦公桌櫃子裏拿出一個鋁製飯盒,,隨後兩個人才一起出門,結伴去了五食堂。
跟着李副廠長一路上邊說邊聊,很快也到了五食堂的門口,由於之前等待周祕書去後勤處領飯盒耽誤了一會兒工夫,所以現在食堂打飯的隊伍已經排了很長了。
“李廠長,您先坐,我去打飯。”
張明拿過李副廠長手中的飯盒,笑着說道。
打飯這種事,自己這個當下屬的不得搶着幹嘛,難道還要讓領導跟自己一起去排隊不成?
正在此時,兩人身邊一個驚訝的聲音傳來:
“李廠長,張明老弟,好巧啊。”
張明與李副廠長同時轉頭看去,原來是許大茂也拿着飯盒,剛好從他們的身邊經過。
“許大茂,你和張工認識?”
李副廠長有些好奇的說道。
“李廠長,我和張工程師是住在一個院裏的鄰居,前天張工程師剛來我們院裏的時候就見過了,他還幫過我呢。”
許大茂熱情的笑着,衝李副廠長解釋道,然後看了一眼張明手裏拿着兩個飯盒,眼神中明顯驚訝了一下,隨即說道:
“張明老弟,你看哪能讓你去打飯呢,剛好我也沒喫呢,我來吧。”
說着話,不由分說的就從張明的手裏搶過了兩個空飯盒。
張明還想再推辭,只見李副廠長笑着擺了擺手說:“張明啊,那就讓許大茂去吧,咱們倆找個位置先坐。”
張明聞言,也只好作罷,不過還是強硬的從口袋裏拿出了兩人份的飯票和錢,賽到許大茂的衣服口袋裏。
看着許大茂還想推辭,於是說道:
“大茂,這是我和李廠長兩個人的飯錢和飯票,今天我可是跟李廠長說好了我請客的,你可別讓我說話不算話啊。”
許大茂聞言,於是也笑着奉承了幾句,轉身就去打飯了。
李副廠長在一旁聞言,也同樣露出了笑容,眼神裏對張明顯然更加滿意了幾分。
這年輕人,也算是會來事。
李副廠長在心裏默默地想到。
請客什麼的自然是張明在胡說八道,但是不這麼說,難道還要讓許大茂自掏腰包不成,或者讓領導自己掏錢?那豈不是落了領導的面子。
本來如果只有張明和李副廠長兩個人的話,哪怕是李副廠長自己掏錢也無所謂。但是當着許大茂的面,無論李副廠長掏不掏這個錢,都會有些損傷顏面。
今天是李副廠長自己提出要帶張明一起喫飯的,那付錢不能只付自己一個人的吧。
廠裏很多人都知道,廠長等領導在食堂都是有獨立的小包間的。怎麼堂堂的副廠長陪下屬一起喫個大鍋飯,還得是自己這個副廠長請客?
這種事說出去了,好說不好聽啊,從來也沒有上級討好下級的道理。
張明陪着李副廠長尋了個位置坐下,又殷勤的掏出煙來給李副廠長點上,而另一邊,許大茂也拿着三個飯盒到處找熟人插隊。
雖然他也可以說自己是替李副廠長和張工程師打飯的,但是這樣做豈不是在變相的宣告着領導當着廣大工人同志的面搞特權嘛,所以他只會故意去找跟自己關係好的人插隊,以此爭取快點把飯打好。
許大茂可是個精明人,哪會幹出公然打着領導的名義得罪人的事兒?這種事也只有像劉海中那樣,既想討好領導卻又一腦袋稻草的草包纔會乾的出來。
劉海中:你禮貌嗎?
“傻柱,就這幾個菜,給我把這三個飯盒都打滿。”
許大茂走到打飯的窗口前,看着竟然是傻柱在打飯,微微有些奇怪,暗罵怎麼會這麼巧。本來想着要不要換個窗口的,但是掃了一眼,其他窗口又都沒有熟人排隊的位置比較靠前,心裏想着別耽誤了時間,於是只好忍住了心中對傻柱的不爽。
傻柱跟許大茂一直就不對付,每次碰到給許大茂打飯都會故意抖勺,讓許大茂每次都既氣憤又無可奈何。
平常傻柱也會負責在窗口給人打飯,但是傻柱打飯的次數並不多,這個窗口本來是劉嵐負責的。
只不過剛剛劉嵐遠遠的望見李副廠長來了,轉頭掃視了一眼,後廚的各個同志又都在忙着自己的工作,只有傻柱一個人坐在椅子上閉目喝茶,於是只好找來了傻柱替自己代個班。
傻柱本來就對劉嵐跟李副廠長的事嗤之以鼻,心中不爽的給劉嵐代班,這下看到許大茂竟然在自己負責的窗口,心情一下子就好了不少。
“孫子,怎麼你這又是給哪個女工打飯呢?”
傻柱見到許大茂看到自己後一臉的不爽,臉上隨即笑開了花,手裏的炒勺翻動,給每個飯盒都打了一些菜進去。
許大茂這貨在廠裏是負責放電影的放映員,歸宣傳科管轄。而剛好宣傳科的女工比較多,所以許大茂經常會代替女工來食堂打飯。許大茂本身又是個喜歡招貓逗狗的性子,這種事傻柱早就已經見怪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