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清衝上前抱着扶蘇,泣不成聲。
“娘子!人死不能復生,請節哀。”
項楚極力安慰着琴清,深感歷史難改。
若是扶蘇申請複覈、抗命拖延,只要等他和琴清趕到,別輕易地自殺,那秦帝國的命運將改寫,歷史將轉向不同方向。
“可惜啊可惜!”
蒙恬長嘆一聲,頹然地坐到大椅上。
扶蘇一死,他便失去了依託,被置於十分不利的境地。
不過當他看見項楚和琴清,眼中突然一亮。
“琴公主!沛公!你們倆怎麼來了?”
大帳之內還有李斯的舍人與胡亥的門客。
項楚還未應答,其中一名身着黑衣的舍人冷聲道:
“沛公!趙大人特地交待小人,若是在這裏碰見你和琴公主,請你們信守承諾,否則的話,你封地之民必遭屠殺。”
“原來中書府令早就防範本公了。”
項楚搖搖頭,無奈地對蒙恬說,
“我和公主去邊境採購物資,途經此處,順便過來看看扶蘇公子和將軍您,沒想到遇見了這等悽慘之事。”
如此解釋十分牽強,但衆目睽睽之下也算最爲穩妥的了。
“可惜!公子沒等到你倆。”
蒙恬內心自然清楚,項楚二人過來是救扶蘇的,只不過晚到了那麼一步。
李斯舍人冷聲說:“蒙恬!扶蘇已經謝罪,你呢?”
“本將軍無罪,即使死也要搞清楚這到底爲什麼。”
蒙恬非常固執,弄得李斯舍人很是沒面子。
不過還有胡亥的門客,拿出一份詔書念道:
“罪臣蒙恬,速將軍權交予副將王離,由李寬任護軍都尉,代替扶蘇,監控北部軍。”
李寬就是剛纔指責蒙恬的那位李斯舍人,立即露出滿臉的得意。
蒙恬手握三十萬大秦精銳,若是有異心,百個胡亥趙高也是死。
可是,蒙家三代爲將,世受大秦恩澤,蒙恬哪有絲毫反叛之心。
項楚在李斯舍人與胡亥門客面前,自然不願多說一句話。
琴清卻不管,還在抱着扶蘇泣呼:
“大哥!父皇已經仙逝,你又走了,讓小妹如何獨活?”
“皇上已逝?”
蒙恬大喫一驚,內心涼了半截。
李斯舍人臉上露出震驚之色,深怕蒙恬鋌而走險,乾脆退而求其次。
“蒙恬!皇上詔令已經下達,你若有疑問可以事後解釋,還是先交出兵權,否則將以謀反罪論處。”
“謀反?”
蒙恬一聽大喫一驚,急忙躬身拱手道,
“上使!蒙恬絕無謀反之心,這就交上兵符。”
他一揮手,立即有親兵去後帳取兵符。
項楚感覺這蒙恬也是迂腐,沒有野心的人,乾脆上前拉起琴清。
“娘子!咱們走吧。”
“夫君!咱倆把大哥帶回咸陽安葬吧。”
項楚將扶蘇抱了起來。
“站住!”
李寬冷聲道,頓了頓,
“放下!罪臣扶蘇的首級本使要帶回。”
“帶你奶奶滴!死人也不放過。”
項楚氣得怒吼一聲。
“嘭!”
他一腳將李寬踢得飛出了中軍帳。
項楚如此暴力,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胡亥的門客,以及隨李寬來的人全奔出帳外,將李寬扶了起來。
項楚轉頭對蒙恬說:
“大將軍!你不能把兵權交給他,否則你必被李斯害死。”
“先不說這個。”
蒙恬連連擺手,低聲問道,
“沛公!琴公主!皇上是否真的已經仙逝?”
琴清悲痛得說不出話,項楚點頭道:
“皇上的確已經仙逝,你不能交出兵權......”
他的話音未落,李寬等人又奔進了中軍帳。
李寬指着項楚怒斥:“項楚!難道你敢謀反不成?”
琴清怒了,“唿!”地拔出劍,以劍指着李寬嬌叱:
“你個狗奴才!敢指着我夫君說話,誰給你的權利?”
琴清處於不清醒的悲痛之中,情緒特別激動,稍微刺激一下必定會殺人。
李寬在丞相府混了幾十年,自然學會了察言觀色那一套。
“琴公主息怒,小人情急之下口無遮攔,但這也是爲了國家大事,請您諒解。”
“諒解?”
琴清指着扶蘇的屍體,歇斯底里地喊道,
“他胡亥敢不讓我安葬大哥,他休想即位!”
秦始皇生前,琴清的地位在衆多子女中僅排在扶蘇之後,這一點作爲李斯舍人的李寬心知肚明。
其實把扶蘇的人頭帶回去全是李寬自己的主意,這事鬧大了還真收不了場。
他慷慨激昂地說:“好!我李寬斗膽一次,就讓琴公主將扶蘇的屍首帶回。”
“夫君!走吧。”
琴清點都懶得點他,拉着項楚就要離開。
項楚轉頭望着蒙恬,半晌方道:
“蒙大將軍!這天要變了,你多保重。”
“蒙恬謝過沛公!”
蒙恬朝他躬身一禮,聲音有點哽咽,停頓一下,
“上次你獨自一人退去三十萬匈奴大軍,蒙某一直還未致謝。”
他從身上取出一塊紅色的玉,見項楚抱着扶蘇不便,遞給琴清:
“沛公!此玉是蒙恬修築長城時所得,現在我把他轉贈給你。”
此玉一出,項楚感到胸前的神玉一震,知道蒙恬給的是稀罕之物。
他見琴清還不想接,忙不迭地說:
“娘子快收下,這是大將軍的一片心意。”
三人這一陣囉嗦,李寬等人又不耐煩了。
琴清急忙收起玉,拉着項楚走出中軍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