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川郡的治所是滎陽,並非洛陽。
滎陽城牆高、溝壑深,一面以黃河爲池,是個大兵營而非真集市。
洛陽則是另一番祥和與繁榮的景象,顯示出了未來大都市的跡象。
這一帶是韓地,張良觸景生情,感慨多多。
“唉!故國難復,我張子房枉活於人世啊。”
“子房!很多事都是天意,你又何必哀嘆?”
“恩公有所不知,我家三代爲韓相,被秦國霸凌而亡,今生若不能滅秦,無面目下九泉見親人啊。”
琴清一聽張良這話,立即不高興了。
“我說張良,我們秦國對付你們韓國可沒有像對付楚國,用什麼陰謀詭計。”
“這,嫂夫人息怒。”
張良不知該如何向琴清道歉,轉望着笑而不語的項楚。
項楚笑道:“娘子!張兄弟!咱們先不討論這個。”
“夫君!你不一直贊同大一統嗎?給張良好好講講。”
琴清直接把項楚擺了出來,想讓項楚來教育教育張良。
項楚有點爲難,他知道這個時候六國遺族都在渴望復國。
也就是說,像西周那樣的分封制的思想此時是主流。
在張良與琴清的注視下,項楚說出了模棱兩可的話。
“現在還是大秦,談這些有點爲時尚早。”
項楚笑道,見張良有點失望,頓了頓,
“若是胡亥胡作非爲,趙高指鹿爲馬,大秦就會崩潰,到時再看天下人的意向,同意大一統的多些,那就大一統......”
琴清未等他說完,不開心地策馬揚鞭而去。
“娘子!等等我。”
項楚疾呼一聲,朝張良等人做了個無奈的表情,急追琴清而去。
張良搖頭道:“看來恩公還很懼內。”
“不許在背後說沛公的壞話。”
跟隨項楚而來的十位函谷關兵士中有一名什長,對他怒目而視。
“這哪是壞話?”
張良覺得這些兵士真是單純而幼稚。
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說不清,他急忙策馬追向項楚。
由於秦始皇好東巡的緣故,從洛陽到滎陽的馳道修得很好。
也就是小半天,項楚等人便已抵近滎陽城。
琴清的氣還未消,大聲說:
“夫君!若是沒有我父皇統一六國,大修道路,咱們能走這麼寬闊的路,能這麼快到滎陽?”
“到不了!”
項楚把頭搖得像撥浪鼓,笑道,
“若不是父皇統一天下,現在七國還是天天打仗,誰來修這馳道。”
項楚的回答令琴清很是開心,而張良則陷入了沉思中。
不過他有自己的觀點,隨即說了出來。
“恩公!子房覺得應該學西周的分封制,各國守禮祥和,多好!”
項楚把教科書搬了出來,從奴隸社會講到封建社會,從封建社會講到未來會出來資本主義社會,等等。
張良被項楚的理論驚呆了,不停地撓頭。
因爲他實在聽不明白,難以接受這觀點。
項楚也不管張良能不能聽懂,就這樣大說特說,一路說到了滎陽城下。
城門守軍可能覺得他是稷下學宮學子,竟沒有上前盤查,任之進了城。
“夫君!我們今夜在城中過夜吧。”
“當然!”
項楚點頭道,詢問張良,
“子房!這城中哪裏有上好的客棧?”
“城東留園春。”
項楚指着東邊,笑道,
“那家客棧是我的一位故人開的。”
“留園春?”
項楚覺得這名字很是奇怪,點頭道,
“那趕緊過去。”
可是,開這客棧的是一位女子。
而且是一位眷念張良的女子。
項楚跟着張良趕到的時候,正遇見一羣地痞在店裏喫霸王餐。
爲首的是一位五大三粗的粗俗漢子,他正在調戲女店主。
“韓娘!別惦記那個刺殺皇帝的小白臉了,今天連人帶店都歸了我王二五吧。”
女店主原來叫韓娘,已年近三十歲,長得倒還標緻。
她正強勢地指着混混頭目怒斥:
“王二五!你隔三差五地帶人到我店裏胡吃海喝,今天再不給錢,我就報官。”
“報官?哈哈!”
王二五哈哈大笑,他那幫小弟也跟着起鬨。
韓娘怒吼:“有什麼可笑的,喫飯給錢,天經地義。”
王二五止住笑,湊近韓娘,韓娘急忙退後。
“韓娘!你知道五哥我和李城守什麼關係嗎?”
王二五得意地說,見韓娘依然對他不屑一顧,
“李城守是我妹夫,知道不?”
“你妹夫?”
韓娘冷笑一聲,頓了頓,
“誰不知道李城守怕極了那位大秦公主,該娶你的妹妹?”
“這你就不知道了,他那位大夫人已經被新皇招回了咸陽,據說要問罪,五哥我見李城守獨守空房,就送上了小妹。”
王二五已經不耐煩了,一揮手,衆小混混全部站了起來。
韓娘知道他要用強了,拿起菜刀吼道:
“王二五!你,你想幹什麼?”
“幹什麼?自然要和你成親。”
王二五大笑道,指着這店面,
“以後我王二五就是這店的老闆,你韓娘就是我的老闆娘。”
“你癡心妄想!”
一道斷喝聲響起,張良在項楚等人的陪同下衝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