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兄弟!秦國滅人國家,毀人宗廟,斷人香火,劫掠百姓,致使民不聊生。你不顧生死爲天下除暴,其心可嘉。然剛剛佔領了陳縣就自立爲王,無疑於向天下人顯露出了你的自私......”
酈食其念着念着不敢唸了,因爲項楚在勸陳勝別那麼早稱王,理應西進,派人擁立六國後裔,爲自己多樹黨羽,這樣秦國的兵力就會分散,革命纔有可能成功。
不過,他還是裝作反對,搖頭道:
“這個項楚,如此勸說大王,大王能聽嗎?”
“大王說不定會聽的。”
葛嬰若有所思地說,頓了頓,
“沒想到項楚有如此眼光,本將軍真是看錯人了,這場仗輸得不虧。”
“當然不虧!”
莊賈受了項楚的恩賜,自然要替項楚說話,頓了頓,
“葛將軍!你不知道,項楚特地放了你一馬,否則你逃不出芒碭山。”
“胡說八道!”
葛嬰也是要面子的,當即臉色變了,指着莊賈怒斥,
“你小子指定是受了項楚的賄賂,才如此袒護他。”
莊賈是陳勝的御用車伕、老熟人,地位也是不低的。
“我袒護他?”
莊賈眼皮一翻,怒火直冒,從酈食其手裏搶過帛書,吼道,
“你們倆也看了聽了這帛書,項楚對咱家大王可是一片真心,他哪一句話說得不在理?”
酈食其事不關己,忙不迭地坐進馬車裏,深怕莊賈不載自己。
葛嬰不恥與車伕爲伍,懶得和莊賈爭吵。
“哼!老子懶得跟你理論。”
他冷哼一聲,大手朝着自己的部隊一揮,喊道:
“走!回陳縣。”
可是,他這樣等於徹底得罪了莊賈。
莊賈氣得渾身發抖,可又不敢和葛嬰拼命。
酈食其見葛嬰帶着手下走遠,勸道:
“莊兄弟!別生氣,這葛嬰活不長了。”
莊賈一聽,急問:
“酈先生!此話怎講?”
“你想啊!他私自立襄強爲楚王不說,而且還攻打沛國,這都忤逆了咱家大王,你覺得大王還能饒過他?”
“對啊!”
莊賈一拍腦袋,大笑道,
“敢攻打大王的恩公,大王必定滅了他。”
酈食其搖頭道:
“這不是關鍵,關鍵在於葛嬰不應該私自立襄強爲楚王。”
莊賈點頭道:“你這一說我明白了,按照陳勝的個性,這世界上只有他可以稱王,別的人都不行。”
酈食其打起了哈哈,顯露出了老奸巨猾的一套。
“怕什麼?他在我家打了那麼多年零工,我還叫他槓子頭呢。哈哈!”
莊賈也跟着哈哈大笑,似乎回到了當年,陳勝聽他吩咐的時刻,想想都十分愜意。
項楚的策略對陳勝來說是上上策,可惜陳勝看了莊賈帶回的帛書之後,火冒三丈。
他在大殿之上當場扔了項楚的帛書,怒道:
“項楚竟然提出瞭如此迂腐的建議,真是可笑。”
葛嬰見陳勝詆譭項楚,以爲可以開脫自己,急忙上前大聲說:
“大將軍!項楚如此小人,竟然敢抵抗咱們的大軍,請示再派兵去攻打。”
陳勝已經聽莊賈添油加醋地描述過葛嬰在雄崖城下損兵折將的事情了,臉立即變了。冷聲道:
“葛嬰!本王正要問你,你爲何要去攻打沛國?難道你不知道項楚是本王的恩公?”
“末將想攻下雄崖城給新楚王定都。”
“新楚王?”
陳勝一愣,怒吼,
“誰是新楚王?”
“回大將軍!末將在南下途中,尋得楚王遺孤襄強,就把他立爲楚王了。”
陳勝起義爲的是富貴,自己稱王可以,又豈能容忍其他人也跟着他稱王。
他猛然站起身來,指着葛嬰大聲怒吼:
“葛嬰!你竟敢隨便拉一個人立爲楚王,知罪嗎?”
“回大將軍!葛嬰立的是楚王的後裔襄強,無罪。”
“拿下!”
陳勝一聲怒吼,立即有甲上衝上,將葛嬰捆綁起來。
“陳勝!你不是要恢復楚國嗎?末將何錯之有?”
“拖下去,砍了!”
陳勝在大殿上大聲怒吼,待甲士將葛嬰拖出大殿,指着文武宣佈,
“我陳勝今天正式稱王,定都陳縣,國號‘張楚’,即張大楚國。”
吳廣頭一個匍匐在地,高呼:
“張楚王萬歲!萬歲張楚王!”
陳勝十分得意,對吳廣的做法立即予以封賞,大聲宣佈:
“本王特封吳廣爲假王,他的地位、權力與我的地位、權力相當。”
吳廣忙不迭地喊道:
“臣不求封賞,只求能夠一直侍奉大王,爲大王開疆拓土。”
“吳假王!本王金口玉律,既然已經封賞,斷不會收回。”
衆文武百官一看陳勝這等架勢,也急忙跟風,極盡諂媚之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