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宮維今天難得起了個大早,洗漱完畢之後給了鏡子一個冰冷蔑視的眼神,很好,冰之輝夜姬同款。
四宮冰冷的人設外皮回來了。
經過昨天的打擊,四宮維決定老老實實當自家的冷傲小少爺,他也不知道爲什麼,只要他熱情一點,身上就會散發出一股大冤種的氣息,彷彿是一顆被無數碼農收割鑑定過的優質韭菜一樣。
衆生在苦海中爭渡,四宮明明已經換了一個渡口,開了一艘新船,卻還是會被別的小鬼盯上,也真是奇了怪了。
不過這也是好事,四宮一直覺得,人活一世,始終有一種東西是屬於自己的,任何人都奪不走,歲月不行,紅塵不行,輪迴更不行。
至於那個東西的名字,四宮也正在尋覓,至今沒有定義。
街道上的路燈忠誠地站好最後一班崗,爲早上出行的人們照亮腳下的道路,呼嘯地寒風從耳邊掠過,爲人們送來北風之神的問候。
四宮維迎着寒風負手前行,他的神色淡漠,他的步履沉穩,天地間的晨風爲他披上披風,垂落的星光爲他加冕王冠,他揮揮手拂去這虛幻的榮耀,淡淡開口道,“不過些許風霜罷了。”
椎名真白小姐懷裏抱着數位板,筆走龍蛇地在畫板上幫前行的四宮打上各種特效,她現在經常是畫板不離手。
她記得四宮維對她說過,“生活到處都是故事,何必拘泥形式,你只是缺了一雙發現它們的眼睛。”
早坂琴伸手環着真白的小蠻腰,免得這姑娘畫着畫着撞到路燈上去。
雪之下雪乃聽着四宮維那灑脫又超然的話語,看着四宮維身上厚厚的羽絨服狠狠吸了吸鼻子,她的小鼻子紅紅的,昨天四宮超速跑回來,她吃了一路的尾氣,今天有些感冒了。
雪乃低頭看了看自己月白色的圍巾,圍巾的端部繡着一隻小小的潘先生,低聲道,“還算你有點良心。”
瞧瞧,今天又是如此美好的一天不是嗎?
......
‘砰’,一個粉筆頭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拋物線,精準地砸在四宮同學的腦門上,可以預知的是,出手的這個人沒有十年的數學功底,絕對打不出如此精妙的一擊。
“哎呦。”四宮維捂着腦袋低呼一聲,雖然那個下黑手的傢伙在粉筆裏藏了暗勁,但四宮其實挺開心的。
反正四宮頭鐵,又不痛。打斷了四宮寫小說正好啊,文思枯竭,動筆如殺雞,心顫抖,腦殼疼啊。
現在能不寫小說,幹啥都行啊!
四宮維就不明白,寫個小說而已,爲什麼比高中刷物理試卷還要難受?如果非要形容一下現在的感覺,大概是遊戲進度條卡在99%,整整十分鐘!
一股衝動在不斷的醞釀來醞釀去,就是找不到地方發泄,憋屈,難受,耳朵嗡嗡的什麼也聽不見。
“四宮維,來一趟我的辦公室。”平冢靜低沉的聲音落入衆人耳中,她冷冷地看了四宮一眼然後轉身離去。
四宮維擡手拭去眼角不存在的淚水,有些欣慰地小聲對身旁的雪之下道,“雪乃,我太感動了,小靜她終於長大了。”
雪之下雪乃嫌棄地打量了四宮維一眼,“上次被平冢老師一拳頭撂倒在地上,這次還不長記性。”
這個傢伙的思想怎麼這麼邪惡呢,白瞎了這麼好的皮囊。戲精一個,不出道真是演藝圈的損失。
四宮維對着琴打了個招呼,然後慢悠悠地走向了平冢靜的辦公室,‘路過’自動售貨機的時候還給自己買了瓶葡萄汁,順便幫小靜帶了瓶純淨水。
走到辦公室門口,四宮將手裏的飲料蓋好蓋子,然後敲響了辦公室的房門,基本的禮貌還是要有的。
“請進。”熟悉的聲音響起。
四宮維聽到‘請’字徹底放鬆下來,問題不大,將藏在腹部的面具移到身後,帶着個面具挺不舒服的。
四宮維推門而入,平冢靜坐在正對面的椅子上,熱褲包裹着的雙腿交疊在一起,嘴裏還叼着一根香菸,一股濃濃的黑道少...女王模樣。
嗯,畢竟她前面的地板上還跪着兩個。
四宮維淡定地走到桌子前將手裏的純淨水放在桌子上,然後開始打量這兩個準備秋後問斬的死徒。
“哈哈,還是兩個大熟人。”
“比企谷君,材木座將軍,你們怎麼在這?”
四宮維無(幸)比(災)驚(樂)訝(禍)地看着面前兩個捂着肚子趴在地上的好朋友,語氣裏滿是同情。
比企谷八幡回了四宮一個‘要麼救人,要麼滾蛋’的眼神,然後倔強地向着四宮的方向蠕動着。
笑死,你四宮維今天根本沒得選,趕緊救我!
材木座義輝在四宮前面仍然放不下他大將軍的氣節,他感覺十分丟人,把頭深深低着,沒有臉去看四宮。
這就是死守着人設的下場,一到關鍵時刻就掉鏈子。
四宮維俯下身子把比企谷從地上扶起來,不解地問始終一言不發的平冢老師道,“什麼情況,他倆去校長辦公室偷衛生紙了?‘
平冢靜無語地吐出一口菸圈,對着他的身後努了努嘴。
四宮疑惑地低頭打算詢問一下裝死的大老師。
“啪”,背後一陣陰風掠過,一隻手按在四宮的肩膀上,其聲嗚嗚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訴。
“前輩,你害我害的好慘啊!”
四宮維聽到這淒厲的低語,整個人打了個哆嗦,心臟頓時慢了一拍,雙手發軟之下,抓着比企谷肩膀的力道一鬆。
“咚”沉悶地撞擊聲響起,80斤肉掉在地上才能發出如此美妙的聲音。
擔心比企谷出事的四宮連忙低頭查看,卻見摔在地上的比企谷雖然身子微微顫抖,但卻堅強地不發出一點聲響,好似深怕引起什麼注意。
“前輩,回頭,看看我呀!”
身後的低語和冷意愈演愈烈,四宮維對着地上的比企谷豎了箇中指,‘艹,大老師,不愧是你。’
看着沒有絲毫插手打算,默默吞雲吐霧的平冢靜和地上兩個了無聲息般地毛毛蟲,四宮維伸手摸到了自己藏起來的鬼臉面具,深吸了一口氣,悍然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