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葉榛榛只是隨口說說的客套話。
而他卻，當真了。
季知禮低垂着眼眸，正欲開口那一刻。
“我去幫你放水。”葉榛榛從牀上下來。
她走過季知禮的身邊，走進外面的公共浴室，幫他把水放好。
放好之後，又回到臥室，去找了一套睡衣和一條男士短褲。
杜猷沒有放衣服在這邊，因爲沒有在這邊過夜過。
是她想到今晚他或許要留宿，所以去買吊帶裙的時候，順帶給杜猷買了一套和她一樣的情侶睡衣，以及兩條換洗的短褲。
葉榛榛走出來，對着季知禮說道，“先穿睡衣吧。”
“謝謝。”
葉榛榛拿給他之後，就從他身邊走過了。
又走進了她的臥室。
季知禮就這麼看着葉榛榛蹲下身體，去清理剛剛杜猷的嘔吐物。
葉榛榛從小在陸家長大，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從未做過一點家務，更不會做飯……
不知是壞境讓她改變太大，還是杜猷讓她改變……
季知禮轉身離開。
在葉榛榛感覺到視線擡眸看過去那一刻，看到了季知禮冷漠的背影。
葉榛榛冷笑了一下。
季知禮應該想像不到，有一天她會變成了這樣。
在陸家的時候，她真的很刁蠻人性。
葉榛榛把地上清理乾淨後，又去給杜猷擰了熱毛巾給他擦了擦臉，手，幫他把鞋子脫了，外套脫了，讓他能夠稍微舒服一些。
做完一切之後，回到浴室無意看到鏡子中的自己，才發現自己還穿着那條勾人的小吊帶裙。
眼底有了絲情緒波瀾，隨即又變得釋然。
對季知禮而言，她對他能有什麼吸引力。
脫光了都沒有，又何須在意這些。
但她還是換了下來，是想到今晚和杜猷肯定是沒進一步發展了。
醉成那個鬼樣子。
要說沒有氣，還是有的。
畢竟自己一腔熱情就這麼被潑了一身冷水。
但因爲是杜猷，又好像什麼都可以忍受。
他的好，讓她對杜猷做的任何事情，都沒辦法真的去討厭。
換了睡衣，葉榛榛走出房間去給杜猷泡點蜂蜜水，順便把打包回來的紅糖湯圓打熱了給他喫點。
剛在開放式廚房弄好所有的一切。
就看到浴室的大門打開，季知禮穿着杜猷的睡衣，頂着一頭溼潤的頭髮走了出來。
杜猷比季知禮確實要胖一點，不過他這段時間肉得很快，真的是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瘦，她給杜猷買的衣服也是按照他現在的尺寸買的，穿在季知禮身上，卻莫名覺得蕩得厲害。
季知禮其實比杜猷還高一些。
是她錯覺嗎？怎麼覺得季知禮好像瘦了很多……
“請問，有吹風嗎？”季知禮客氣的問葉榛榛。
葉榛榛回神。
覺得自己好像，想太多了。
季知禮這麼會照顧自己的人，這麼懂趨炎附勢的人，又怎麼可能，糟蹋了自己的身體。
如果是。
那也是工作利益導致。
用身體去換他想要的名譽富貴，他覺得值就行了。
“有，我去幫你拿。”
葉榛榛放下手上的事情，從吧檯前走出來。
遞給他那一刻。
兩個人的手臂出現在了同一視線範圍內。
葉榛榛眼眸微動，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件睡衣。
才注意到，她身上這套睡衣是和杜猷的情侶款。
想到今晚之後，肯定是一起穿的，所以就先放進了浴室，剛剛沒想那麼多就直接換上了……
曾經真的是做夢都想要和季知禮能夠在一個屋檐下，穿一樣的衣服，曾經那麼想要卻始終求而不得的東西，在自己已經完全放棄之後，卻又這麼輕而易舉的實現。
老天爺還真的是很喜歡和她開玩笑。
她把吹風遞給了季知禮，什麼都沒說。
其實也不需要解釋。
反正季知禮也不在意。
對一個自己沒有感情的人，穿什麼他都不會在意。
何況她剛剛也說得很明白，這是杜猷的睡衣。
她和杜猷穿情侶睡衣，理所應當。
葉榛榛又回到吧檯前，去給杜猷弄甜食。
季知禮似乎是看了一眼葉榛榛，看着她身上那套和他一樣的衣服……
他垂下的眼眸。
眼底，仿若有那麼一絲的紅潤。
季知禮重新回到浴室，去吹頭髮。
葉榛榛把蜂蜜水和紅糖湯圓弄好放在了牀頭櫃上，看杜猷睡得有些沉也沒有馬上叫他，想了想又走向了客廳外的浴室，敲門，“季知禮，你把你脫下來的衣服給我一下。”
季知禮打開浴室門。
頭髮已經半乾的狀態，“什麼？”
葉榛榛也沒有和他多話，直接走了進去。
浴室的洗漱臺前放着季知禮剛剛換下來的衣服。
上面都有些杜猷的嘔吐物。
葉榛榛走過去直接拿走。
季知禮連忙攔住，“你要做什麼？”
葉榛榛臉色有些難看，“給你洗了，否則你穿杜猷的睡衣回去嗎？”
這麼冷的天，季知禮可能會冷死在路上。
“我，我自己洗，不用麻煩你……”
“洗衣機洗，然後烘乾。”葉榛榛說。
季知禮有些尷尬。
他以爲葉榛榛要幫他手洗，他剛剛看到葉榛榛擦地板那麼嫺熟的動作……而他不想讓葉榛榛這麼辛苦。
“我不想耽擱時間。”葉榛榛帶着些不耐煩。
季知禮放開了手。
放開手那一刻，又有些後悔了。
因爲他看到葉榛榛把他的四角褲拿了出來。
臉有些些微的泛紅。
“貼身衣服一起洗不太好，你自己會洗嗎？如果不會的話，就扔垃圾桶。”葉榛榛淡淡的說着。
就好像在說今天天氣有點冷一樣的正常。
是因爲對他已經沒有了感情，所以在說這些敏感的話語時，纔會這麼坦然嗎？
“還是扔了吧，洗了還要放在這裏晾曬，爲了一條四角褲你來我這邊拿也太麻煩了。”
說着，也沒有經過季知禮的同意，就把他的內褲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裏面。
季知禮抿了抿脣。
就一直保持着沉默。
葉榛榛抱着季知禮的衣服離開了。
公共浴室不大。
離開時，葉榛榛的身體就從季知禮面前，擦拭而過。
她身上還有淡雅的香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