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突然,鴉雀無聲。

    空氣好像都不流動了。

    岑子秦和沈文軒目瞪口呆的看着蘇一心。

    在確定自己聽到的是不是幻覺!

    “盧卡斯就是陸見傾。”蘇一心一字一頓,再次重複道。

    “你怎麼知道的?”岑子秦向來比較沉穩,此刻也很快冷靜了下來。

    “做過親子鑑定的。”陸鳴突然開了口。

    似乎也是發現了,自己媽咪現在情緒很不好。

    岑子秦看向陸鳴。

    “盧卡斯雖然和我爹地長相有些不同了,但感覺一模一樣。我從小跟着爹地長大,一眼就能夠認出來,他就是我爹地,但爲了保險起見,我還是偷偷去做了親子鑑定。後來,媽咪也發現了盧卡斯和爹地很像,又做了一次親子鑑定,結果他都是我爹地。”陸鳴邏輯清楚的解釋道。

    岑子秦沉默了一會兒,隨問道,“上次你去做的親子鑑定,不是你和陸鳴的,是盧卡斯和陸鳴的?”

    “嗯。”蘇一心點頭。

    岑子秦終究還是有些驚訝,“陸見傾不是死了嗎?我通過私下關係也去打聽了一下,他生活的可能性,幾乎爲零。”

    “可他就是還活着。”蘇一心篤定道。

    “爲什麼活着會用其他人的身份?爲什麼活着不和你們相認?”

    “或許,他失憶了。”蘇一心回答。

    岑子秦又沉默了。

    似乎一切都引刃而解了。

    “所以,他是陸見傾,你對他放不下。”岑子秦總結。

    蘇一心點頭。

    默默的點頭。

    如果不是陸見傾,她不會做到這個地步。

    她甚至,不可能再去愛,除了陸見傾的任何人。

    岑子秦不知道該如何勸蘇一心了。

    他擡眸看了一眼沈文軒。

    看着他的神色似乎比他們任何人都要難受。

    倒也不意外。

    此刻受打擊的最大的就是沈文軒了。

    “我想靜靜。”蘇一心說道。

    也沒想過需要他們的意見或者支持。

    任何人都不好給她做決定。

    感情的事情,只有自己才知道,值不值得。

    “那我回病房了,有事兒叫我。”岑子秦說道。

    “好。”

    岑子秦離開時,又回頭看着沈文軒,“還不走?”

    沈文軒緊抿着脣瓣。

    緩緩,還是跟着岑子秦離開了。

    回到岑子秦的病房。

    沈文軒就這麼一直坐在沙發上,整個人像突然被定穴了一般,一動不動。

    話這麼多的一個人,也不說話了。

    就靠在沙發上,眼神都是呆滯的。

    岑子秦也沒有打擾他。

    沈文軒估計得需要點時間來接受,陸見傾還活着這個事實。

    他太清楚,陸見傾如果還活着,他和蘇一心就真的,沒有任何可能。

    岑子秦讓護工去給他買了些酒水和下酒菜。

    他也沒有打擾沈文軒。

    就是把買來的東西,放在病房中的餐桌上,擺好後,自己坐在那裏喫菜喝酒。

    “你瘋了嗎?你現在這個鬼樣子還喝酒?”沈文軒好半響才發現岑子秦的舉動,怒火沖天的說道。

    岑子秦笑了一下。

    分明沈文軒在罵他,他卻沒有懟回去。

    不和,失戀的人計較。

    “過來一起?”岑文軒邀請。

    “醫生說你可以喝酒嗎?”沈文軒走過去,坐在他對面質問他。

    “人生也就這樣,及時行樂。萬一哪天出了意外,活得太憋屈死了也憋屈。”岑子秦淡淡的說道。

    “誰TM要死啊!”沈文軒沒好氣地說道,頓了頓又補充道,“不過也是,你一把歲數了,說不定哪天就嗝屁了。”

    “……”他也比沈文軒大不了幾歲。

    只是一個三字頭,一個四字頭而已。

    沈文軒從岑子秦手上拿過啤酒和酒杯。

    岑子秦看着他。

    “雖然你死不死沒什麼,但跟我在一起死了,我就脫不了關係了,到時候岑家人追求起來,我承擔不起。”

    沈文軒用岑子秦的就和杯子喝了起來,顯然是不讓岑子秦再喝了。

    岑子秦也沒有強迫。

    他確實不易喝酒。

    但他總覺得,任何東西適量就沒問題。

    這一刻……算了,不想和沈文軒爭辯。

    他就這麼看着沈文軒,從最開始的小酌,到後面的一口一杯。

    岑子秦也沒攔着他。

    雖然借酒消愁並不是一個好的發泄方式,可他也實在想不出來,還是有什麼更好的方式。

    暫且,就這樣吧。

    沈文軒喝醉了。

    沒用多長時間,就把自己給搞醉了。

    他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地看着岑子秦,“你知道我有多喜歡蘇一心嗎?”

    “不知道。”

    “你知道我不喜歡女人的。”沈文軒喃喃道。

    “嗯。”岑子秦應了一聲。

    “可是我可以喜歡蘇一心。”沈文軒眼眶紅紅的說道,“不管她是男是女,我都會喜歡的那種喜歡。”

    “知道了。”岑子秦附和着。

    “我一直以爲我是有機會的。”沈文軒眼眶更紅了。

    看上去像個委屈的小媳婦。

    “可是陸見傾居然沒死。他都被炸彈炸得稀巴爛了,怎麼活過來的?”沈文軒越說越氣。

    岑子秦也不知道。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福大命大吧。

    “我這輩子是不可能再有幸福了。”沈文軒說得很悲傷。

    就好像這輩子真的要,孤獨終老了。

    “也不一定。”岑子秦聲音低沉。

    “你當然知道說風涼話了。”沈文軒義憤填膺,“你有老婆有娃,家庭幸福美滿,你怎麼可能理解我們這種孤家寡人,還被人拋棄還失戀的人的感受,你是理解不了的……”

    “誰說,我理解不了。”岑子秦聲音很小。

    小到沈文軒根本沒聽到。

    他趴在桌子上,一直罵罵咧咧。

    然後,睡着了。

    岑子秦淡笑了一下。

    還以爲能哭多久。

    也不過如此。

    他起身去扶沈文軒。

    沈文軒一動不動,還有些不耐煩,“別扒拉我。”

    “牀上睡。”

    “不。”沈文軒換了個姿勢,又躺下了。

    “聽話。”

    “不聽話。”

    岑子秦拿他沒辦法,只得再次附身去扶他。

    “岑先生,我來吧。”護工連忙上前。

    很清楚岑子秦的身體狀況。

    “不用了。”岑子秦拒絕。

    “可是你身體……”

    “去泡杯蜂蜜水來。”岑子秦吩咐。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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