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一心聽着陸鳴的話,有些沉默。

    倒是。

    她每次推沈文軒出去放風的時候,十有八九都會遇到陸見傾。

    她還有些詫異。

    畢竟陸見傾不是一個這麼喜歡出門的人。

    她還以爲是他在醫院也被憋瘋了。

    畢竟沈文軒真的是剛躺在病牀上,就想法設法出去溜達。

    “爹地臉上的繃帶也不是一直要纏着的,我聽到醫生幾次提醒爹地,可以取下來,這麼纏着不透氣,反而不利於傷口恢復,我爹地都堅持一定要纏着。後來我想了想,爹地應該是怕自己臉上的傷疤太醜,嚇到媽咪吧。”陸鳴很認真地說道。

    蘇一心此刻真的有點說不出來的情緒。

    和陸見傾這麼多年,兜兜轉轉……

    他們之間好像真的,差了些緣分。

    就這麼錯過吧。

    她現在真的不想再去想起他了。

    他活着就行。

    她活着就行。

    以後,便是江湖路遠。

    “對了,爹地還會……”

    “呦呦。”蘇一心沒辦法,終究還是打算了他。

    陸鳴眨巴着眼睛那看着她。

    “你爹地的感受,我知道了。可是感情是相互的,我愛的時候,他不愛了,他愛的時候,我又不愛了,這隻能說明,我們不適合在一起。”

    “可是……”

    “對不起呦呦。”蘇一心道歉,“沒辦法給你一個你想要的完整家庭,但我保證,不管我和誰結婚,不管我還會不會有其他孩子,你在我生命中,永遠都不可取代。”

    陸鳴還想說什麼。

    蘇一心的工作電話響了起來。

    陸鳴咬着小嘴脣。

    “媽咪要工作了。”

    “那我不打擾媽咪工作了。”陸鳴終究還是體貼的。

    他不會真的,爲難了她。

    陸鳴走後,蘇一心卻沒有立馬接聽電話。

    她靠在椅子上。

    要說剛剛陸鳴說的那些,她真的半點感覺都沒有,都是自欺欺人。

    她對陸見傾真的一點感情都沒有了,也是自欺欺人。

    可他們之間經歷了太多,有太多的隔閡,他們真的,回不去了。

    蘇一心深呼吸一口氣,不想再多想了。

    她拿起電話,重新撥打了過去。

    就是把自己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工作上。

    ……

    沈文軒躺在牀上,翻來覆去有些無聊。

    平時蘇一心都陪在他身邊,處理工作的事情都會在他面前,回到這裏後,人就不見了。

    突然就覺得自己,好像被冷漠。

    他想了想,自己起了牀,然後坐在輪椅上,打算出門轉轉。

    岑家大院這麼大,到處走走也是好的。

    他推着輪椅,路過了蘇一心的房間。

    想了想還是停了下來,然後透過沒有關掩飾的房門,看着蘇一心在全神貫注地開會。

    本來有點想要讓她陪自己的,終究還是不忍心去打擾了他。

    他走向電梯。

    好在岑家有電梯,否則他得爬下去。

    他走向客廳。

    客廳除了幾個傭人,其他人也都不在。

    岑子秦這麼忙嗎?

    反正這段時間經常看不到人。

    他也習慣了。

    他推着輪椅往小院子裏面去。

    但走院子有一個小臺階。

    沈文軒嘗試了一下,覺得臺階有點高,他這麼直接下去,好像容易翻車。

    但站起來吧。

    旁邊有沒有支撐物。

    他總不能爬着走下去吧。

    如果勉強自己直接下臺階,萬一真的又傷到了肋骨……

    痛就不說了,關鍵是他急着娶蘇一心啊!

    沈文軒各種糾結的時候,耳邊突然響起了一道聲音,“你在做什麼?”

    “啊!”

    沈文軒被突如其來的身影嚇了一跳。

    尖叫的同時,輪椅跟着滾下了臺階。

    眼看自己就要被摔個狗喫屎了。

    一道人影突然出現在他面前,迅速的將他一把抱進了懷裏。

    於此,要壓在他身上的輪椅,也被那道人影一下擋住了。

    輪椅直接壓在了他的身上。

    他挺直着背脊,硬生生的接住了撞擊,沒有讓重量壓在沈文軒身上一下。

    沈文軒驚嚇着回神,就看到岑子秦有些難受的模樣。

    但他咬緊牙關,沒有哼一聲。

    “你,怎麼樣?”沈文軒緊張的問道。

    岑子秦忍了忍,壓抑的說道,“沒什麼,你呢?”

    “我沒事兒。”沈文軒甚至沒有感覺到痛。

    他就是被嚇了一跳。

    此刻他在岑子秦的懷裏,好想被保護得很好。

    心裏有些亂七八糟的情緒,他也沒有多想。

    此刻岑子秦也推開了輪椅,然後抱起沈文軒,坐在了輪椅上。

    “你要去哪裏?”岑子秦問道。

    “我想去花園走走。”

    “下次你要出去,可以叫傭人。”

    “我看他們都在忙,而且也不熟。”沈文軒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那你可以叫我。”岑子秦說。

    “你不更忙嗎?”沈文軒莫名聲音大了些。

    就是說讓他來他家,結果兩個人都把他冷落了。

    “再說了,我們也不熟。”沈文軒酸溜溜的說道。

    岑子秦淡笑了一下,“一個大男人,心眼跟綠豆一樣小。”

    “我說岑子秦,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是是是,救命恩人,所以你現在想要做什麼,我伺候你。”岑子秦笑着說道。

    “就隨便走走。然後,還有點餓了。”沈文軒也沒客氣。

    思來想去。

    他也用不着給岑子秦客氣。

    救命恩人不說,好歹以後還是親戚。

    岑子秦應了一聲。

    他先推着沈文軒在院子裏走動。

    “你這段時間忙什麼?”安靜中,岑子秦還是忍不住問道。

    “林家和岑家的事情。”

    “林家現在如何了?”

    “等着開庭。證據確鑿,林家一半以上的人,都會負法律責任。”

    “陸見傾也夠狠的啊。”沈文軒感嘆。

    “要不然,就等着被林家欺負?”岑子秦對於沈文軒的評價,明顯有些不悅,“對我而言,他算是我們岑家的恩人,林家一直對我們虎視眈眈,爺爺也是因爲林家現在還昏迷不醒。林家這是該有的下場。”

    沈文軒怎麼都覺得,岑子秦好像在責備他。

    他其實也就是隨口一句感嘆。

    只是想到陸見傾怎麼說也是林家的女婿。

    但其實換個角度,當初陸見傾對付沈家的時候,因爲他牽扯到了利益,所以他其實是慶幸和感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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