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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吧檯小妹打發時間看的韓劇已經接近尾聲。正準備收拾東西下班的時候，眼前忽然出現一隻纖細修長的手。
江晚伸手遞了一張身份證，點頭微笑：“無煙區，謝謝。”
小妹手腳麻利地開了機器，倒沒忘了對照人證。江晚來了兩次，都是這小妹給開的機器。此時小妹看她也有些眼熟，不由得多聊了兩句。
“剛成年啊？”照片上的江晚形銷骨立，臉色蒼白。小妹看了一眼出生時間，又不大敢信。
似江晚這個年紀的小姑娘，小妹見過不少。都是一臉的膠原蛋白，跟人打招呼也是朗朗清脆的聲音，笑起來眼睛亮晶晶的。
可江晚也太瘦了些。
\&“是呀，剛辦不久呢。\&“江晚點點頭，向小妹笑了笑。
\&“都瘦脫相了。\&“
小妹不過隨口一句感慨，看了一眼便把身份證遞還江晚，依舊收拾自己的東西。十一點了，新上任的夜班網管還等着用電腦。
\&“不久前病了一場。\&“江晚接過來，也垂眸看向那個身份證上的自己。那是上半年的事。
張新傑做事一向規劃的清楚。她在Q市恢復了個七七八八，他才帶着她去補了證件。一應材料齊備，她只需要出個人而已。她看她那會兒瘦是瘦了些，但狀態還好。雖然眼睛裏沒什麼情緒。
小妹收拾好東西，站起來向葉修笑了下。\&“葉哥那我下班啦？\&“
在江晚看來，小妹笑的倒比自己生動些。
雖然現在只是心裏沒什麼情緒。
可不能讓葉修看出端倪。他剛剛喫餛飩的時候，還問她爲什麼離開嘉世呢。
江晚深深呼出一口氣。自然地收起她的身份證。
正是換班的時候，網吧裏其他的員工呼啦啦走了一大片。因爲葉秋退役，網吧裏沒什麼客人。和昨夜的熱鬧喧騰相比，顯得異常冷清。
寥寥無幾的客人中的一個拍了拍唯一一個員工的肩膀，隨即走到無煙區去窩着。\&“我一邊玩兒去啦？您忙着。葉網管？\&“
葉修睡了一個白天。18級的君莫笑早上還名列前茅，如今在第十區的等級榜已經排不上號了。大工會的開荒高手紛紛升到20級以上，一個一個都掛起了自己的工會名。此前底下各大工會之間相互競爭的暗潮洶涌，也隨之掀到了檯面上來。
而江晚這個半划水選手，刷了一整夜的格林之森。貓妖爪子都快被桑榆晚磨禿了，14級才堪堪搭了個邊。
榜單上“藍溪閣”和“中草堂”開始了你方唱罷我登場的記錄爭奪戰。關於這兩家工會背後的戰隊，她依舊停留在第三賽季的印象中。藍雨的魏琛狀態下滑，只好放下術士法杖不聲不響的退役。微草的王傑希卻用他那變幻莫測的打法，騎着掃把越過了新秀牆。看這兩家工會不死不休的架勢，江晚不由感嘆。“嘖，嚴重缺課啊。”
江晚打開藍雨的百度百科。魏琛和方世鏡兩代隊長相繼退役後，第四賽季，喻文州和黃少天這兩個名不見經傳的訓練營新人一同扛起了藍雨的大旗。喻文州的\&“手速\&“和黃少天的\&“話癆\&“那一節就這樣被大剌剌寫在百科上。
光標停留在喻文州爲這一賽季拍攝的新宣傳照上。
江晚託着下巴，並沒有向下瀏覽藍雨那些輝煌事蹟。她還是對藍雨這個\&“手殘\&“更感興趣些。眼前的人一身藍白隊服，溫柔淡然，從容微笑，隔着屏幕也透出一種平和博大的力量。
江晚也是在嘉世訓練營裏摸爬滾打過來的，自然知道，在這種地方，大家都是競爭者，流言惡意足以銷皮蝕骨。她那會兒打的鋒芒畢露，不知收斂，才勉強壓下訓練營裏關於她的流言蜚語。不用看也知道，有了\&“手速\&“這個明顯的短板，喻文州還能到如今的地位，可見其人優秀已極。
他是怎麼做到的呢？
江晚掏出手機，給此時必然進入深度睡眠的張新傑發了消息。\&“喻文州？\&“
她需要驗證她的猜測。
江晚知道此時張新傑一定不會回覆，只能等到明天早上。於是操作着桑榆晚，去學習了新的技能，把一個通宵所積攢下來的技能點用了個七七八八。
格林之森她已經足夠熟悉，蜘蛛洞穴卻碰也沒碰過。
蜘蛛洞穴光線幽暗，隨處散落着破敗的蛛網。出於某種不可對人言的原因，江晚心裏其實有些牴觸這種晦暗陰沉的地圖。但指揮權在組隊的時候就已經被她要了去，這會兒心裏那一點牴觸，也就必須強行克服了。
不得不說，昨天蹭藍河隊伍的首殺，這時就顯出了用處。至少這指揮權來的還算容易。
雖然隊伍裏的這幾個人都沒到轉職的時候，但此時看他們的裝備，也能看出幾分端倪。
江晚一向不愛看攻略。題目擺在眼前，審題、解題都是自己的事。別人的思路可能更好，但她又不爲了記錄和首殺，也就無所謂。
她給自己的目標只是在一定時間內通關而已。蜘蛛洞穴的幾個boss皮厚血更厚。即便隊友不能盡如人意，但她刻意逼迫自己之下，他們這支野隊還是達成了目標。
江晚揉着痠疼的手，看着一個副本下來升到16級的桑榆晚。今天的狀態比昨天好的多，她這個指揮要兼顧大局，又要持續輸出。此時頭和手都疼的不得了，心上卻涌現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滿足感。
在這種事情上自己難爲自己，早已經成了她的一種習慣。但她有分寸，她現在是張新傑煞費苦心裱糊來的一座紙牌樓，要是過了頭，轟然傾塌之下，再長的計劃清單都救不回來她自己。她總不會拿着別人的心血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