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那個。”雖然難以啓齒,白憲嫄還是不得不說:“今天的事,謝謝你。”
於仞垂着眼,沒說話。
“今天,你又救了我一命,說起來,這是你第二次救我的命了,我該好好報答你纔是。你如果有什麼要求,可以跟我說,我會盡我所能,幫你達成心願。”
於仞:“我沒什麼心願。”
“不用急着回答,你可以回去想想。”白憲嫄說,“比如,你想參軍,我可以幫你引薦。你若想自己做點生意,我也可以幫你出本錢,諸如此類。”
此話一出,於仞的眼神就變了,跟上一世她拿錢打發他走時的那種眼神很像。
就像是一池死寂的寒潭,被什麼東西攪動,翻涌出來的暗流,比表面更加深寒徹骨。
這是什麼眼神?他是不是誤會她在趕他走?
白憲嫄忙說:“我不是要趕你走!我是覺得,以你的本事,做我的護院,着實屈才了。你可以有更好的前途!”
以前爹孃在的時候,她沒想過這些,也輪不到她想。因爲護院們歸屬外院,由阿爹親自管。
而且她畢竟年紀還小。
現在想想,就於仞這身功夫,若去軍中,肯定大有所爲,怎麼都比給她做護院強。
於仞有些嘲諷地笑了一下,垂眸拱手:“小人來自北地,沒有身份籍契,所以我既不能參軍,也不能做生意。還望姑娘繼續收留,給我一個容身之所。姑娘若是不願意再看到小人,小人以後便不出現在您面前——”
於仞看着她。
“我真的不是要趕你走!”白憲嫄說,“我就是單純爲你着想。你看,我現在已經是個孤女,未來還不知會怎樣。你跟着我,說不定哪天被人害了都不一定!阿爹不止一次誇讚你,說你……在他眼裏,你就沒有一處是不好的!我看他就恨不得你是他兒子纔好。你明白嗎?”
於仞的神色總算平靜了些,說:“小人胸無大志,像如今這樣的日子,便覺很好了。”
“……那,好吧。”這一刻,白憲嫄心裏突然踏實了很多。
或是因爲從小習慣他在身邊保護的緣故,沒了於仞,她會更加缺乏安全感。
“怎麼中毒的?”於仞問她。
當時她如火焚身,沒說得很明白,於是白憲嫄與他詳說:“白晞月跟我說,穆清風約我在北巷見面,跟我說一件要緊的事。我去了北巷,遇到一個老婆婆,她突然拿根針刺了我。就這兒。”
她將手伸到他眼前,指着纖纖素白的手背上一個紅點。
“就紮在這裏,當時有一條黑線,就沿着經脈往上走。”白憲嫄說,“那人跟我說,那叫做‘業火’,是一種春毒,若不解,等黑線走到心臟,我就會死。正好我阿孃的書上就有這個的記載,症狀一模一樣!所以……我就去找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