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入冬,淋溼了怪冷。
鄔宓很憐惜下人,下令車隊先去路邊一個村頭小廟避雨。
那是村莊裏常見的那種廟,通常是村裏祭祀的地方,村裏人隨時可以去上柱香求個神,並不鎖門,平時基本無人。
白憲嫄一掀開車簾,那小廟便映入眼簾。
看着很有年份了,但屋頂是好的,青瓦排列得整整齊齊應是不漏雨,有青竹垂在上頭,旁邊還有一叢芭蕉樹。
“阿嫄,來。”穆清風的聲音響起。
白憲嫄這才發現,穆清風不知何時來了她這裏,正對她伸着手。
“我自己來就行了!”她沒搭穆清風的手,自己下了車,然後回身把阿翡抱下來,放在他侍從的背上,又拿披風將他遮住。侍從急忙揹着阿翡往小廟跑去……
穆清風有些尷尬地把手縮了回去。
前頭白婉柔也下了馬車,正好看到這一幕。
但她只是掃了一眼,眼神卻往白憲嫄馬車不遠處站着的於仞看去。
他穿着一身黑色騎馬勁裝,淋了雨的緣故,衣服貼在身上,看着更顯頎長挺拔,精壯有力,膚白俊美,冷峻攝人。
着實很醒目。
即便是華衣貴服,玉樹臨風的穆清風,也絲毫奪不了他身上的鋒芒。
只是,她在看他,於仞卻只盯着白憲嫄,眼神一如既往地冷漠,然而她能看出,他有隱藏的情緒,似乎在極力忍耐着什麼……
白婉柔看了白憲嫄一眼,眼神極冷。
穆清風也一直跟在白憲嫄身邊。
一個在她身側,一個在她身後,果然是渝州白家的掌珠,各家公子心裏的白月光呢!
白婉柔垂眸,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從大路進那小廟,有一小段頗爲寬闊的青石路。
她用衣袖擋着頭臉,邁着不勝雨淋的踉蹌步伐,越過於仞,走到白憲嫄身後。
她看到,穆清風看了她一眼,不自覺放慢了腳步,問:“婉柔姐,你沒事吧?”
白婉柔轉頭要說話,突然,她一腳踩滑,眼看要摔倒。
而且,她像是反射性地動作,往前伸手拉住了白憲嫄的衣服。
“啊!”兩人都驚呼。
此刻的穆清風,走在她們左側,基本上位於她們兩人中間的位置。
摔跤是瞬間發生的事,不容人思考什麼,只是憑本能,穆清風一把扶住了白婉柔,沒讓她摔下去。
白憲嫄則被白婉柔往後拉的力量拉得猛然往後一坐,差點一屁股坐在泥水裏。
幸虧她平衡性不錯,用手撐住了地面,但裙襬也是髒了溼了一大片。
那一瞬間,四周突然安靜。
兩個姑娘一起摔跤,穆清風扶了大姑娘,而沒有扶二姑娘?
穆清風自己也愣了愣。
他沒想到,白憲嫄居然被拉得摔了。
他直覺認爲,她一向身手矯健,力氣也大,不會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