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漸漸遠去,白憲嫄收起惆悵的心,努力讓自己堅強一點。

    ??以往每次阿爹離開,她和阿翡都會很牽掛阿爹,有時候還會哭。這時候,阿孃就會安慰他們,溫柔而堅強的情緒往往能安撫住他們,讓他們忘記阿爹離開的惆悵,把注意力放到別的地方去。

    ??然而這次,白憲嫄發現,阿孃不一樣了。

    ??她沒有安撫哭泣的阿翡,只站在那裏,目送大軍遠去。

    ??而且,後來,她也經常心事重重,眉頭緊皺。

    ??她居然還帶着白憲嫄去廟裏上香。

    ??阿孃向來不信神佛,她以前還說,把希望寄託於神佛,乃是存了不勞而獲的想法。

    ??但是這次,她居然帶着白憲嫄去禪靜寺上香祈福。

    ??上完香出來,母女兩人在一株老松下坐了,白憲嫄便說:“阿孃,你不對勁。”

    ??樓楚雁:“哪裏不對勁?”

    ??白憲嫄:“你以前從來不主動進廟燒香的,你還說燒香拜佛是存了不勞而獲的想法!”

    ??樓楚雁笑了笑,望着遠方,說:“那時候年輕氣盛。經歷得多了方纔知道,要成大事,固然在人爲,但也需要老天成全。命與運,缺一不可。”

    ??白憲嫄:“這倒是。就像是於仞的病,若不是月亮樹今年結了果,他已經不在了。”

    ??樓楚雁點頭。

    ??“那,阿孃求的是什麼呢?”這是白憲嫄不太明白的地方。

    ??樓楚雁沉默片刻,說:“你爹會以兵力,‘請’皇帝立皇長子桓川爲太子。”

    ??“什、麼!”白憲嫄驚呼,忽地站起來,“爲什麼啊?!”

    ??樓楚雁:“爲白氏的存活,也爲皇長子殿下的存活。”

    ??白憲嫄:“白氏的存活?有這麼嚴重嗎?”

    ??樓楚雁說:“你以爲,鄔宓一個后妃,爲何可以離宮數月,前來渝州?”

    ??白憲嫄本就想不通這個,被樓楚雁這樣一說,她突然明白過來:“難道是……難道是……”

    ??樓楚雁點頭。

    ??白憲嫄坐在那裏,眼神發直,良久說:“鐵甲軍的存在,可能讓皇上感到不安了。但是,硬打的話,且不說能不能贏,北朝還虎視眈眈地在旁邊看着呢!一旦我們南朝發生內戰,便給了他們可乘之機。所以,皇上就利用鄔宓的身份,想了一出這樣的法子來,不費一兵一卒,無聲無息地就將鐵甲軍收歸己有?”

    ??樓楚雁眼神充滿欣慰與歡喜,說:“阿嫄,這些日子,你祖母和三嬸都說,你長大了,小小年紀挑起家裏的大梁,挫敗了鄔宓的一次次陰謀。如今聽你的分析,便知你的心智果然比以前成熟多了!阿孃很高興,很欣慰。”

    ??白憲嫄語氣沉重:“阿孃,如果阿爹失敗了,我們會怎樣?”

    ??樓楚雁:“若敗了,皇帝便師出有名,聯合各大世家,集結兵力來攻打我們。即便他顧及北邊,暫時按兵不動,我們的日子也定會越來越艱難。”

    ??“那如果成功了,皇長子做了太子,他就有能力庇佑我們了嗎?”白憲嫄搖頭:“他在北地長大,在京城無根基無權勢,就算有了太子的身份,又拿什麼來庇護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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