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狼,不只是野豬,其中還混雜着其他野獸的叫聲。
她眉頭微微皺起,不是因爲覺得事情棘手,而是奇怪爲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以及,這件事讓她聯想到了在模擬中多次出現過的十幾年後發生會摧毀白家村的獸潮。
這兩者之間會不會有什麼關係呢?
僅憑現在的線索,判斷不出來這一點。
但沒關係,看過家人之後,她去天巫森林查探一番便是,反正她接下來也有去天巫森林打獵歷練的計劃。
她在一棵大樹上停了下來。
大樹前方是一羣狼,再遠一些的位置還能看到野豬、鬣狗等,數目有幾十上百之多。
這裏面混雜着幾隻妖獸,雖然只是一二階,但是實力比一般野獸強太多了。
這還只是她看得到的,看不到的,可能是這些的兩三倍之數。
對普通的凡人村子來說,這確實稱得上是滅頂之災。
除了野獸,在更遠些的地方,她還看到了獵人。
和數目衆多、兇猛異常的野獸比起來,獵人們顯得格外渺小。
她取出黑鐵弓,開始瞄準野獸羣中的那幾只妖獸。
野獸是沒什麼理智的,但現在的這種對峙的局面顯然不是野獸能控制出來的,是妖獸。
雖然一階的妖獸按說也做不到這些,但先對付它們準沒錯。
一箭射出,一隻二階噬骨鬣狗隨之倒地。
接着是第二箭、第三箭、第四箭……
幾箭下去,部分野獸逐漸察覺到了什麼,但它們無從得知攻擊襲來的方向,只看到同類一隻接一隻的倒下死去,它們開始躁動起來。
白蘭不把它們的躁動看在眼裏,換了個位置去射殺遠處的那幾只妖獸。
……
村裏的獵人們不明所以,聽着野獸們齊齊躁動的嚎叫聲心驚肉跳,膽寒不已。
他們都是老道的獵人,他們都是有骨氣的勇士,即便知道危險,知道不是對手,知道凶多吉少,爲了村子的安危,他們還是出現在了這裏。
他們有對付狼的經驗,甚至有對付狼羣的經驗,但他們發現,這次的狼羣和以前的不一樣,很多辦法都不奏效了。
還有鬣狗,那哪裏是鬣狗,那個頭、那速度絕不是一般鬣狗能有的。
野豬,也是成羣地出現,紅着眼見人就衝就咬。
最古怪的是,這些野獸竟然一起圍住了他們,像是有人在指揮一樣,時而攻擊時而不攻擊。
這古怪的情景讓所有人心中蒙上了陰影。
他們嘗試過在周圍佈置陷阱,但是一向十拿九穩的陷阱,這回大半都落空了。
野獸圍困住了他們,更讓他們忐忑又絕望,好像一把刀懸在脖子上。
現在聽到野獸躁動的嚎叫,不少獵人都拿好武器站起身來。
他們互相看看,所有人臉上都是視死如歸的模樣。
人羣中,不知道是誰開了口。
“與其等野獸衝進來撕碎我們,不如我們先衝進去解決它們!能殺多少是多少!”
……
白蘭將附近的幾隻妖獸射殺的差不多了,忽然察覺到山上遠些的地方還有一隻妖獸的氣息。
應當是二階,也可能是三階妖獸,她竟然辨不清,這裏面有古怪。
她思索着要不要追上去看看是什麼情況。
但這個距離,以及如果是三階妖獸的話,她要追上去解決掉,少說要花個半刻鐘時間。
她正想着,忽然野獸們徹底暴躁起來,全部發狂般往獵人們所在的方向衝去。
她當即改變了注意,扭頭往獵人們的方向衝去。
村裏人的性命更重要,更何況這裏面還有原主的父親!
她疾速略去,速度比野獸更快。
但即便如此,最前面的地方,獵人們已經和野獸纏鬥在一起了。
獵人們對野獸單打獨鬥或許有些勝算,但是面對一羣野獸的時候,這勝算就非常渺小了。
被幾隻野獸圍攻,被幾隻野獸拖倒撕咬的獵人們何止三五人……
白蘭顧不上許多,立刻釋放出金丹修士的威壓,同時搭弓朝正在攻擊獵人們的野獸射去。
野獸們對危險最爲敏感,距離她最近的那些野獸紛紛四散逃竄。
但那些正在攻擊獵人們的野獸則慢了半拍,還在順從本能攻擊獵人們。
弓箭用完了,白蘭照舊拉弓,一支支靈力化成的無形的弓箭射出。
原本壓在獵人身上瘋狂撕咬的黑熊翻滾幾圈倒在地上,腦袋上出現了一個拳頭大的空洞,腦漿和鮮血一起流了出來……
原本正三五隻一起圍攻獵人的野狼忽然間飛出老遠被釘在了地上……
原本正朝獵人衝去的滿嘴獠牙的野豬忽然原地翻滾幾圈,鮮血腸子流了一地……
野獸們懵了,獵人們也懵了。
這什麼情況?
獵人們不敢鬆懈,渾身是血地掙扎着起身繼續砍殺野獸,想要救下其他尚在危險中的同伴。
但總有人比他們更快一步。
或者說,總有一支透明的箭比他們快一步。
很快,滿是嚎叫的野獸的後手就變得安靜又空曠了起來,只剩滿地的野獸屍體和滿地倒在血泊中的獵人。
白蘭立刻取出回春散準備救人。
視線可及範圍內約有三四十名獵人,一半站着,三成還能坐着活動,兩成躺着不動。
她當即朝倒在地上不動的幾個獵人衝去,其他獵人們也是這麼做的,但是都沒她跑得快。
緊急時刻,也顧不上想她是誰,是從哪裏跑出來的這種問題了,只顧着確定人有沒有事。
人沒事。
白蘭跑了幾個人,發現他們雖然傷的重,但是暫時都沒有性命之憂。
也是,她的反應已經很快了,野獸和獵人也就剛剛接觸到一起,受傷可能,直接被搞死的還差那麼點時間。
她來到最後一個重傷者處,這個人可能是傷的最重的一個,脖頸被野狼撕掉一塊肉,鮮血正汩汩流着。
圍在他旁邊的幾個獵人試圖給他止血,但根本止不住。
白蘭扯開一個人,擠進去,打開一瓶回春散倒了一半在流血的傷口上,血立時便止住了。
再把另一半倒進傷者的嘴裏,用水衝下去,幾息時間傷者臉上的死氣就淡了。
她鬆了口氣,這才發現,這個傷者竟然就是她家鄰居大叔,提醒她去測靈根加入白雲宗的那個。
這還真是……
對了,她爹呢?
她連忙四處張望,忽然,一隻手搭在了她肩上,一陣有些熟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白蘭?”
她轉頭,眼前正是她要找的人。
只是,眼前的蘭父,臉色蒼白,面有死氣,身上散發出血腥氣和腐臭味。
但萬幸,人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