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在坊市呆過一陣子，不算太久，但對這裏也有些感情。
在坊市上簡單逛了一陣，發現了一些還算有趣的小東西，隨手買了下來。
逛完之後，她便去了王家的鋪子，想找王有財敘敘舊。
奈何，夥計找來的掌櫃不是王有財，並告訴她，王有財發達了，被調到天巫城的商鋪裏去做事了。
這在白蘭的預料之內，王有財那樣油滑的商人，確實不會一直在坊市這樣的小地方久待。
也罷，她和王有財其實沒什麼私交，只是之前購買洗髓液、賣出丹藥的時候有所交集而已，嚴格來說那隻算生意上的往來，見不到也沒什麼好遺憾的。
她來坊市這一遭，主要是想見見百曉生，驗證下她的那個猜測的。
她直接去了百曉生的住所。
坊市上的百曉生和天巫城的百曉生和臨南城的百曉生不一樣，見坊市裏的百曉生是不需要用大量靈石敲門的，直接去見就可以了。
坊市上的百曉生是一定會見她的。
除了她對她和百曉生的關係的判斷，還因爲自她進入坊市開始，百曉生的人就一直跟着她了。
她直接上門，百曉生早就準備好茶水等着她了，等她坐下，茶水正溫。
百曉生笑，笑的竟然有那麼幾分好看。
“我就知道，你會回來找我的。”
白蘭還沒想好說什麼，靈則便在墨玉鐲裏炸了毛，白蘭忙着安撫他，便沒對這句話做出什麼反應。
百曉生也不氣餒，繼續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次你是來告別的，對嗎？”
白蘭點點頭，“是。”
“那麼，在告別之前，你有什麼事想找我呢？”
“其實沒什麼事。”
“那就是有事了。”
白蘭笑了笑，“有事，但也不算什麼事。”
百曉生來了幾分興致，“哦？那到底是什麼事？”
白蘭端起茶水抿了一口，似乎在回味一般，許久都沒有說話。
許久之後，她說道，“我在別處見到了你，那是你，但又不是你。”
她看着百曉生，百曉生一點反應都沒有，像人偶一樣。
片刻後，百曉生和白蘭一起大笑。
百曉生道：“所以呢？你是怎麼想的？”
白蘭聳聳肩，“我還能怎麼想？”
百曉生恢復了一貫的溫和模樣，“我想知道你的真實想法。”
“我的真實想法啊，我覺得可能是人偶吧，每個地方的百曉生其實都只是一個人偶，由不同的人控制着。和我交流的人，其實並不是什麼百曉生，而是控制着百曉生的那個人。”
這只是白蘭的猜測之一。
她看像百曉生，認真地問，“是這樣嗎？”
百曉生微笑着搖頭，“不是哦。”
她平靜地問，“那你會把事情告訴我嗎？”
百曉生微笑着回答，“不會哦。”
白蘭：“……你倒是真坦誠。”
百曉生點頭，“我確實坦誠。”
白蘭想了想，又問，“天巫城那麼多人，應該有人在坊市、在天巫城、或者在別處見到過你，有這樣疑問的應該不止我一個吧。”
“那你都是怎麼告訴他們的？”
百曉生只是微笑。
白蘭察覺到這個問題有點問題，便換了種問法。
“千機閣不是號稱什麼消息都能賣嗎？有人想買這個消息，要多少靈石？”
白蘭並不想買，只是好奇地想問問。
百曉生微笑着答道：“這個消息可以賣，但不是靈石可以買到的。”
白蘭明白了，大概是要什麼罕見的奇珍異寶來交換，幾萬靈石的那種還不是，可能要幾十萬、上百萬，有市無價的那種。
她只是有點好奇，但還沒有好奇到這份兒上。
她猜測百曉生可能是一個人操控着的不同的分身，或者替身。
其實這些對她影響不大，她只是想知道，這些百曉生到底是不是一個人，她和其中一個百曉生的交集另一個百曉生會不會知道。
她只是想知道，到底該怎麼面對認識的這些百曉生，以及以後可能認識的更多百曉生。
當然了，實際這個問題也不怎麼重要就是了。
坊市裏的百曉生是她認識的第一個百曉生，那時候她還不知道百曉生是批發的，有那麼多的交集，她一度把他放在朋友之外的很重要的人的位置，結果……
結果，百曉生是批發的。
算是有點兒惆悵吧。
兩人面對面喝茶，那氣氛像是在喝酒一般。
百曉生察覺到了白蘭的失落，說道，“這樣不是很好嗎？”
白蘭：“很好？”
“對啊，很好。你在任何地方都能找到我，這不是很好嗎？”
白蘭想了想，好像確實還挺不錯的。
“但是，那是你，又都不是你。”
百曉生只是笑笑，沒說話。
這算是默認了。
白蘭這麼想着，是他又不是他。
所以是分身嗎？
不同的分身同時有着本體的意識的同時，記憶卻不互通？
那這確實，是他又不是他。
說是他，因爲這都是一個人的分身，這都是一個人。
說不是他，因爲其他的分身沒有他這個分身的記憶，不認識她，也沒有他們之間的感情。
這真是……
白蘭笑笑，兩人的感情，還沒到可以想這些的份兒上。
她回來，也就是爲了和這個最初認識的半個朋友確定下這一點，順便告個別而已。
兩人喝了許多茶，白蘭打算告辭的時候，有道童來通報，說是有重要客人來拜訪了。
白蘭正準備順勢告辭，百曉生卻衝她搖了搖頭，示意她留下。
“來的人是藍齊，你們也挺久沒見了吧，我們三個一起敘敘舊。”
聽到藍齊的名字，白蘭又坐了回去。
比起帶着幾分神祕感、讓人捉摸不透的百曉生，爲人更坦誠、和她在模擬中有過多次交集的藍齊更接近她對朋友的定義。
藍齊被道童引了進來，一向意氣風發的他，此時愁容滿面，心事重重。
在看到白蘭的時候，他先是一愣，接着就是一喜。
“藍靈？你這些年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