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級治療術朦朦朧朧的光芒中,火焰哥布林茫然的睜開了眼睛。
感受不到那股瀰漫在地宮之中、濃郁熟悉的火元素氣息。於陌生環境下清醒過來的火焰哥布林瞬間變得警惕。
但還不等它有進一步反應,海門的大手已經按在了他的頭頂。
死亡的威脅刺激到了火焰哥布林,它的四肢被繩索捆住無法掙扎,但烙印在它皮膚上的火紅紋路,卻開始不受控制的發光發熱。
在火紅的紋路到達最強烈、火球術的前置法陣也即將形成的時候,海門雙手一錯,直接擰斷了火焰哥布林的脖頸。
不甘的怨念和純粹的火焰之力,匯聚在了那些紋路中。
海門取出小刀,開始完整剝離帶有火紅紋路的皮膚。
海門的操作看呆了伊沃,他目含詢問的看向法職妹子戴安娜,試圖得到專業人士的解答。
戴安娜皺了皺精緻的眉毛,“最大化剝離魔獸的異能和部分殘念,大叔你是想煉製什麼魔法道具嗎?還是想製造技能卷軸?這種材料可保存不了多久。”
“給孩子準備奶粉罷了。”
海門沒有過多解釋,他專心處理材料的樣子,倒挺像是一個爲孩子準備晚餐的父親。
嫺熟的收集好材料,海門將火焰哥布林的屍體留給兩名臨時隊友,自己先一步回到租下的旅館房間。
營地的旅館是幾棟木製小樓合併而成,屋內只有一張桌子和一張小牀,至於廚房和盥洗室,只有在每棟小樓的公共區域才能找到。
簡陋的住宿環境,也意味着低廉的住宿費用。
在這裏住上一晚,只需要花費海門七枚銅幣。
而在那座冒險者雲集的拜倫鎮上,就連最差勁的旅店,每晚也要收取十枚銅幣的過夜費。
扣上門鎖,海門將行囊丟在角落,於唯一的木桌上鋪開火焰哥布林的外皮。
只是這麼短短的功夫,那些紋路上散發的光與熱,似乎已沒先前那麼明亮。
海門抓緊時間卸去自己的盔甲,從脖子上摘下一隻貼身存放的網兜。
網兜裏面,是一枚靜靜躺着的暗紅色小蛋。
這枚蛋和拳頭一般大小,蛋殼上密佈着點狀凸起,光瞧那質感,就知道這蛋殼堅硬非常。
原本毫無動靜的暗紅小蛋,在被放在桌上後,小小的蛋身輕輕晃了晃,居然主動靠攏向火焰哥布林的表皮。
那凝聚有火焰哥布林超凡力量的紋路,驟然爆發出新的一輪光亮,然後又迅速暗淡,緩緩匯入進那隻暗紅小蛋當中。
暗紅色的光亮自蛋殼內發出,如脈搏般有節奏的律動着。
透過這陣光亮,一隻蜷縮着的幼龍身影被映照了出來。
這竟然是一枚龍蛋!
海門摸了摸袖珍龍蛋那質感十足的外殼,鼓勵道:“加油乾飯,等破殼了就趕緊帶我去找你媽媽。”
爲了養育這顆龍蛋,海門付出了很多。
也算是冒險者中、功成身退典範的海門,變賣了自己出生入死賺來的家產,出售了那座帶有五畝葡萄地的莊園。
曾經的精良裝備,也賣的所剩無幾。
雖然花了很多錢,但海門從來沒有去考慮值不值得這種問題。
直到龍蛋日漸成熟,需要的食物也越發稀有、和難以保存時。
海門纔不得不背起行囊、拿上盾牌,重新幹起老本行。
在一次次冒險中,爲孩子賺取“奶粉錢”。
將已經不知道被汗水浸溼幾回的亞麻襯衣脫下,海門的身形健美如古典雕塑。
和大多數資深冒險者不同,海門的身上並沒有多少傷痕,只在左胸和後背處,存在兩道彼此對應的陳舊傷疤。
光瞧那傷疤,就能猜出這是一道貫穿傷。
很難想象,海門當初是如何從這種致命傷中,存活下來的。
觸碰着心口處的傷疤,海門輕聲念道:
“奧妮克希亞……”
那是某位巨龍的名字。
……
第二天一早,海門按照約定好的時間,來到了馬車租賃處。
伊沃已經早早等在那裏了,一輛小型馬車被這名貴族出身的年輕人提前租好。
在冒險之外的事情上,伊沃的處理還算穩健可靠。
“早上好,奧盾前輩。”伊沃熱情的打着招呼,在海門靠近後,他將一面嶄新的盾牌交給對方。
這盾牌呈箏形,表面經過精心研磨,光可鑑人。
“這是?”海門問道。
伊沃解釋道:“前輩你的盾牌損毀和我也有關係,這算是我的一點補償。”
看了眼那面盾牌,伊沃繼續道:“前哨營地的武器鋪都太過簡陋,這面優良品質的盾牌已經是整個營地中最好的了,還希望前輩不要嫌棄。”
一件優良品質的主手武器,價格一般在一百銀幣到一百五十銀幣之間。
盾牌這類防具的價格會稍低一點,但也不會低於八十銀幣。
相較於海門原先那面五銀幣一件的木製小圓盾,這差距可不止一星半點。
海門彈指敲擊着盾牌正面,發出“咚咚”的沉悶聲響。
作爲盾牌專精的冒險者,海門很快就分析出這是一面厚實有餘、但傳導不足的盾牌。
厚實代表了盾牌本身的堅固。
傳導不足卻意味着在遭受巨力重擊、或是爆炸餘波時。
這面盾牌無法很好的爲持盾者緩衝卸力。
但這對於體魄強韌到能硬抗火球術的海門來說,並不算什麼問題。
海門點頭道:“還算趁手,謝了。”
兩人交談間,戴安娜也從旅館中走出。
“早上好啊伊沃!喲喲喲,大叔換新盾牌了呢。”
因爲今天要去冒險者工會提交任務,所以戴安娜在妝容打扮上多花了些時間,還特意換上了魔法學院頒發的法師長袍。
“小姑娘今天打扮的還蠻可愛嘛,有鼻子有眼的。”
海門說着老一輩慣用的誇讚語句。
伊沃也被這位法職隊友表現出的神祕氣質給稍稍驚豔了一把,有些不自然的移開目光。
戴安娜很滿意伊沃的表現,並下意識忽略了海門的讚揚。
待三人全部登上馬車。
由馬車租賃行配備的車伕駕馭着馬匹,於車輪轔轔聲中駛離了前哨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