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克分會長就算爭取到手,事後也絕對是要上交給總部的。
他與海門的扯皮,更多是在爲組織謀利益。
可既然海門和總部的那位副會長是老朋友。
從結果上來看,被海門得到卷軸,似乎也約等於是落在了公會自家人手裏。
……
堅硬的鋼鐵長靴,踐踏在多有裂隙的石板路面,發出“噠噠”聲響。
“這座城鎮似乎發生了很不好的事情呢。”
守望者哈特的目光透過面甲的縫隙,掃過街道上的殘垣斷壁,掃過那一幕幕生離死別的場景。
“這麼多的魔獸屍體,看來這座城鎮是遭受了魔獸狂潮的襲擊。這種脫離於國家保護的冒險鎮,無法得到軍隊的保護,定居在這裏的普通人還真是夠可憐的。”
哈特說着,卻沒有半點要停下腳步,幫助那些無助鎮民的想法。
跟隨自己的老師消滅那隻惡龍,纔是哈特此行的目的所在。
但他的腳步最終還是停了下來。
因爲在前方領路的老者,此刻正拎着那盞黃銅提燈,來到了一棟半坍塌的民居旁。
一個只穿着身睡裙的小姑娘,蹲在民居的廢墟旁。
兩隻髒兮兮的小手,無助的搬着磚塊碎石。
已經帶着些沙啞的嗓音,不斷呼喚着爸爸和媽媽的名字。
拎着提燈的老人輕輕將小女孩兒抱到一邊,對身後的哈特道:“救人。”
哈特瞥了眼那盞油燈中,漸漸開始趨於衰弱的亞龍火種,忍不住提醒道:“老師,尋找那隻蜥蜴纔是我們此行的目的呀……”
老人沒有說話,只是用平靜的注視示意哈特趕快行動。
哈特嘆了口氣,來到小女孩之前蹲着的地方。
“鏘”的一聲,哈特拔出了自己腰間的佩劍。
這是一把造型質樸的十字劍,但樸素的造型並不影響這柄劍的鋒利。
鍛造這把武器的工藝,絕對是這個時代最前沿的技術。
銳利的劍鋒輕易穿透石板,一臂長的劍身齊柄沒入地面。
“喝啊!裂地斬擊!”
伴隨着哈特的一聲大喝,十字劍朝上挑起。
直接將半坍塌的民居、連同着小半的地皮一起掀飛到了空中。
這震撼的一幕,看的那名小女孩都一時忘記了抽泣。
提燈老者卻微微皺眉,對哈特的粗暴略感不滿。
老者伸出自己被臂鎧完整覆蓋的右手,朝着漫天的塵土碎石輕輕一握。
強大的念動力瞬間分離了泥土和石塊,將兩名人類的身體暴露了出來。
老者操縱念動力將那對夫妻緩緩放至地面。
他們一個被壓斷了腿,一個頭部遭到重擊,都是頗爲嚴重的傷勢。
提燈老者乾脆席地坐下,絲毫不介意地面的泥濘會弄髒自己的鎧甲。
他從自己行囊中取出一件件治療用品。
這其中甚至還包括一瓶品質極高的恢復藥水。
看着自家老師不知輕重緩急的,對普通人展開救治。
哈特焦躁地在一旁踱起了步子,忍不住再次催促道:“老師,亞龍火種都快要熄滅了!”
“守望的定義,不單單只是擊退邪惡的外敵。如果連發生在眼前的災厄都視若無睹,又何談去守望這一片中土大陸?”
哈特面甲下的嘴角抿了抿,明智的保持着沉默,並對自己的老師微微低下頭顱。
“呼,繼續前進吧。”
老人繼續朝前走去,提燈中的亞龍火種確實已經接近熄滅。
但在老人念動力的驅使下,殘存的火光仍舊能夠指出,隱藏在城鎮中的那隻龍族的下落。
師徒二人進來的方向,並不是魔獸狂潮主攻的北城門。
所以直到進入拜倫鎮的中心街道,他們才漸漸接觸到了冒險者們。
與外圍城區相比,拜倫鎮的中心地帶受到的摧毀更爲嚴重。
遍佈裂隙的殘破街道、被大火侵吞過的焦黑建築。
以及那一棟棟被爆炸衝擊波夷平的建築羣。
提燈老人很難接受這樣的災難,會發生在擁有守望者保護的中土大陸。
而更讓他難以接受的,是那些對呼救聲置若罔聞、只顧着爭搶魔獸屍骸的冒險者們。
“真是一羣貪婪的禿鷲啊。”
提燈老人沒有出聲去呵斥那些見死不救的冒險者們。
他只是擡起自己的右手,將併攏的雙指點在自己的眉心。
隨着提燈老人從冒險者們身邊走過。
那些冒險者們的臉上,皆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而隨着某些影響的加深,恍然與懊悔的表情出現在了他們的臉上。
到手的魔獸屍體被他們隨意丟棄,上一刻還提防着彼此的冒險者們變得同心協力,開始幫助起那些受難的普通鎮民。
能在無聲無息間影響這麼多的冒險者,這位老人毫無疑問是一位實力驚人的強者。
如果以冒險者的標準來進行劃分的話,老人相當於大師級水準的幻術師。
但他展現出的實力,顯然強過了絕大多數的大師級冒險者。
包括曾經站在拜倫鎮力量巔峯的那三位團長,都遠沒有這份表現力。
在守望者們看來,超凡技能和裝備道具一樣,都屬於外來物。
雖然重要,卻絕非是修行的主要方向。
守望者的修行,更多注重在對肉體和精神上的打磨。
相同的超凡技能,在基礎力量相差懸殊的兩人手中,將有天差地別的不同。
對法職者來說,精神力也是相同的原理。
這種理念與曾經的冒險者頗有相似之處。
但擁有悠遠傳承的守望者,無疑要比冒險者們能更輕易的洞察力量的本質。
這讓他們不至於在技能卷軸出現的這十年裏,迷失在空洞的力量泡沫當中。
提燈老者的目光,忽然被前方街道的一名冒險者給吸引了過去。
那是一個上了歲數的冒險者,斑白的頭髮被他在腦後綁成了一個帥氣利落的短馬尾。
但吸引提燈老人的,不是這位冒險者不符合年齡的騷氣。
而是對方在沒有遭受幻術影響的情況下,正主動幫助着一戶鎮民擺脫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