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送出的東西,斷沒有收回去的道理!”蕭玄辰把琴往琴桌上一放,扭頭就邊走。
雲嫿這才注意到,斷絃已經修好,便知道是自己誤會了他,頗有些不好意思,急忙喊道:“哎別走!”
“本王這個催命閻王不走,難道留在這裏惹人厭嗎?”蕭玄辰語氣冷冷,但腳步到底還是停了下來。
雲嫿有點汗顏,“抱歉,是我誤會你了。”
蕭玄辰傲嬌的冷哼一聲:“你方纔還說本王心胸狹隘,動不動就亂髮脾氣。”
雲嫿道:“我承認背後說你壞話不太地道。不過,你心胸……”
眼見蕭玄辰臉色就要垮下來,雲嫿只好話鋒一轉道:“好吧,你的心胸也沒那麼窄。”
蕭玄辰的神色終於緩過來了,拉了張椅子坐到雲嫿牀邊,問:“今日可好些了?”
雲嫿道:“好多了,再過幾天應該就能下牀走動了。”
蕭玄辰道:“太醫說了,你的腰傷至少要躺一個月方纔能恢復。”
雲嫿撇撇嘴,不屑地道:“那太醫的治療太過保守,自然恢復得慢。我有藥膏,扶柳給我抹幾次,最多十天即可恢復如初。”
即便這樣,還是因爲她不方便給自己施針,若是能施針最多兩天就好。
她鬼婆神醫的名頭,可不是虛的。
蕭玄辰便沒再多說。
他本意是想和雲嫿說說話,可這些年不近女色,和自家的姐妹們都沒怎麼相處過,一時間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和女兒家攀談。
最後便演變成了沒話找話,一會兒扯扯天氣,一會兒罵罵林照。
後來,又指着窩在牀頭呼呼大睡的閃電道:“這貓兒看順眼了也挺可愛,就是額頭有些髒,該洗澡了。”
“髒嗎?”雲嫿把閃電從睡夢中提溜過來,仔細地看了看:“不髒啊,挺乾淨的。昨兒扶柳才幫着洗過。”
蕭玄辰就指了指閃電的額頭。
“這戳是黑毛,不是髒!”雲嫿一陣無語。
閃電也因爲被打斷了睡眠,氣得喵喵抗議。
蕭玄辰也有點尷尬,尬聊都聊不下去了。
雲嫿問道:“你今天似乎有些奇怪。”
蕭玄辰劍眉微皺:“本王如何奇怪?”
雲嫿道:“你平常沒那麼多話,更不會坐在這裏陪我閒聊。”
蕭玄辰沉默了下,才道:“京都府廷尉因貪污被罷官,父皇便讓本王暫領廷尉之職。”
雲嫿道:“這麼看來,你父皇是準備起用你了。”
廷尉之職,官職雖只有五品,但掌管整個京都的安危,且還有調動五萬京都府衛的權利。因此,品級不高,權利不小。
原先的京都府廷尉本是太子的人,前兩天被御史彈劾貪污受賄——當然幕後推手是蕭玄辰。
楚召帝一怒之下,將廷尉罷官抄家流放。還當堂斥責了太子用人不察,難堪大用,罰了他一年的俸祿。
處罰得不重,可失去皇帝信任卻非同小可。
退朝之後,太子在楚召帝的御書房外跪了幾個時辰,最後暈倒被人送回東宮。從頭到尾,楚召帝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稱病多年的蘇國公宣佈病癒,上朝後受到楚召帝的親切慰問,並恢復了一切舊職務。
蕭玄辰這個閒賦了三年的人,也於今日正式被召回朝堂,並且直接給了他京都府廷尉這樣重要的職務。
衆人皆言,太子蕭玄榮怕是要失勢。成王很有可能取而代之,畢竟當初成王纔是太子的最佳人選。
雲嫿雖然很少出門,可楚國朝堂上的勢力分佈,她心中一清二楚。
蕭玄榮本就是個酒囊飯袋,早晚要被廢。而成王,確實是最適合的儲君人選。
“恭喜恭喜。”她由衷地道喜。
蕭玄辰道:“明日開始,本王便要正式接手廷尉之事。廷尉瑣事衆多,白天怕是沒時間經常來看你了。”
雲嫿笑道:“無妨。你忙完了,晚上回來還能再見。”
蕭玄辰:“晚上,估計也沒什麼時間。”
晚上,他即便回到王府,主宰這個身體的將會是另一個他。
這也是他爲什麼今天會如此反常的緣故。
只是這些事情,他不能直言相告。
這時,扶柳過來道:“王爺,晚膳時間到了。王爺可要留下來用餐?”
雲嫿嫁進來那麼多天,除了宮宴上暫時做在一起。平日在府裏,兩人都是各喫各的。
她本以爲蕭玄辰今晚也是如此,沒想到他卻道了句:“擺膳吧。”
扶柳替雲嫿高興不已:成王夫婦關係很淡,她這個侍女看在眼裏急在心裏。現在好了,主子們的感情慢慢要升溫了。她也好跟太后交代了。
雲嫿也沒多想,反正是飯菜都是他出錢,他想在哪裏喫就哪裏喫。
等飯菜擺上桌後,蕭玄辰又揮退了所有的下人。
雲嫿這纔開口:“不留人伺候?”
蕭玄辰道:“你這裏都是侍女,我看着煩。都走了才清淨。”
若不是因爲她,成王府都不會用侍女,他只習慣了用侍衛。
雲嫿不懷好意地道:“那你可別後悔啊。”
蕭玄辰道:“後悔什麼?”
雲嫿默默地指了指自己的腰:“我現在還動不了,要人餵飯。你把扶柳她們都打發了,敢問成王殿下是準備親自餵我喫飯嗎?”
蕭玄辰:“……”
他還真忘了這一茬。
雲嫿笑了笑,本來還想把扶柳喊回來,卻見蕭玄辰端起碗筷朝她走來。
雲嫿一愣:“你,你幹嘛?”
蕭玄辰道:“餵你喫飯!”
這一頓飯,他真就紆尊降貴地親自餵食。
可他到底不會伺候人,一會兒把湯灑了,一會又是魚刺沒挑乾淨差點把雲嫿給卡了。
最後還是雲嫿勉強撐起了身子,三五下扒完了碗裏的飯,纔算結束了這尷尬的一餐飯。
飯後,雲嫿已經屢屢暗示他,該走了,別再尬聊了,傷不起啊傷不起。
可蕭玄辰毫無眼色,還讓扶柳上了壺茶,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