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玄麒剛剛去世,我每天晚上都夢到他。他在夢裏衝着我笑,喊我阿麒,他說,我就是阿麒,要代替他好好地活着。”
“再後來,我總覺得自己就是阿麒,彷彿這個名字是與生俱來的一般。哪怕父皇曾因爲這個名字惱恨過我,更差點燒死我。可我依然覺得自己就是叫阿麒。”
雲嫿道:“你說的那口冷宮的枯井,可是我第一次進宮被魏貴妃的人追殺時,你帶我躲的那個?”
蕭玄辰點頭:“對。”
雲嫿又問:“你和蕭玄麒在那口井底呆了幾天?”
蕭玄辰:“三天。”
期間還發生過什麼事嗎?”
蕭玄辰搖頭,“太久了,記不太清了。”
雲嫿隱約間,還是感覺蕭玄辰的第二人格的出現,應該就和那個枯井裏發生的事有關。
只是很多事,阿麒都想不起來了。
雲嫿還記得,當初她和阿麒被魏貴妃的人追殺。
她和第二人格的阿麒在枯井躲了一夜之後,阿麒不見了,她遇到了第一人格的蕭玄辰。
但是蕭玄辰告誡她,不要隨便靠近那個枯井。
她問爲什麼。
蕭玄辰回了句:“那裏死過人。”
當時雲嫿並沒在意,只是覺得蕭玄辰的態度有些奇怪。
此刻聯想起來,更覺怪異。
他爲什麼會對那口井這麼忌諱?是否因爲當時井底裏發生了些什麼?
可惜,這些事情阿麒並不知道。
而蕭玄辰對於和蕭玄麒有關的事,諱莫如深,根本不願意提。
“在想什麼?”他擡手在雲嫿面前晃了晃,雲嫿才悠悠回神,笑道:“沒什麼。”
解鈴還須繫鈴人,想要解決這個事情,還是需要知道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不爲人知的事情。
她在心底裏默默地嘆了口氣:對不起了蕭玄辰,本來我不想那麼對你,但是爲了阿麒、爲了你好,也只能不地道一次了。
“阿麒,今晚陪我遊街吧!”雲嫿突然站起來,拉着蕭玄辰從屋頂飛了下去:“走,我們今晚玩他一個通宵!”
“玩一個通宵?你不睡覺了?”
蕭玄辰有點意外,他平常雖然也和雲嫿一起瘋一起惱。可到了後半夜,便散場休息。
很少有玩整個通宵的瘋狂舉動。
可今晚雲嫿卻拉着蕭玄辰逛遍了整個榮華大街。
直到後半夜,大街上的鋪子都關門歇業,街道上也再看不到其他人影。
雲嫿的興致依然不減,拉着蕭玄辰登山等日出。
此刻的蕭玄辰是個好脾氣的,便任由雲嫿胡鬧,他奉陪到底。
東方的天際漸漸露出一抹光亮,黑色隱隱有消退的趨勢,周圍的景物也漸漸開始變得清晰起來。
“快看,日出了!”
雲嫿指着天際的一抹微紅興奮地大叫了起來。
阿麒擡眸望向遠處的天際,他努力地想要保持清醒,努力地想要陪她看完這場日出。
可睏倦卻如山呼海嘯般將他包圍,無論他如何抗爭,意識卻不受控制地漸漸開始迷糊。
“雲嫿對不起……”在即將要昏睡的前一瞬,他萬分遺憾地說了最後一句話,然後便不由自主地耷拉着腦袋睡着了。
“沒關係的阿麒……”她喃喃地道。
等到如輪的太陽越出天際,世間萬物被朝霞鍍上一層金輝。
蕭玄辰就是被眩目的朝霞刺得睜開了眼。
“你醒了?”
“這裏是哪裏?本王怎麼會這裏?”一醒來,蕭玄辰就覺得腦袋隱隱有些作疼。
自從雲嫿治好了他的病後,他已經有一陣子沒這麼頭疼過來。除非是阿麒夜晚又在胡鬧,沒有好好休息,他纔會因夜晚睡眠不足困得頭疼。
“這裏是朝霞山,京都城裏最適合看日出的地方。”雲嫿解釋道。
於是,蕭玄辰立馬就明白了過來:“所以,他一夜未睡,便是和你在這裏看日出?”
話裏話外,透着酸溜溜的味道。
雲嫿略帶遺憾地道:“可惜,他沒能看完就走了。”
蕭玄辰冷哼,站起來就走。
走了沒兩步,卻見雲嫿沒有跟上來,他皺了皺眉頭:“不走嗎?你還準備在這裏呆多久?”
“腿有點麻了,等我緩緩。”
蕭玄辰這纔想起來,剛纔醒過來的時候,是躺在雲嫿的腿上。他那麼大的塊頭,也不知道壓了多久,雲嫿腿不麻纔怪。
他冷着臉走回去,蹲下去,把背亮給她。
雲嫿一愣:“幹嘛?”
蕭玄辰不耐煩地道:“揹你啊!囉嗦什麼,快上來!再墨墨跡跡的,本王就自己下山不管你了!”
明明是對她好,可他說話的語氣還是那麼欠揍。
雲嫿忍不住笑了笑,然後趴到了他的後背上。
山路陡峭,上山容易下山難。
蕭玄辰怕雲嫿覺得顛簸,每一步都走很慢很穩。
他雖然沒有阿麒的溫柔和善解人意,可對雲嫿卻是格外的細緻和貼心。
“蕭玄辰。”
“幹嘛。”
“你就不能好好說話,非要這麼冷言冷語的懟人嗎?”
“本王何時沒有好好說話了?”
“蕭玄辰,我餓了。”
“活該,誰讓你不好好呆府裏,跑出來看什麼日出?馬上下山了,等下回王府喫早餐。”
“可我想在外面喫。”
“……”
下山之後,又走了一小會兒就到了街市上。
雲嫿不顧蕭玄辰的抗議,執意帶他去小攤上喫早飯。
蕭玄辰不似阿麒那麼隨和,相反他很講究,習慣了在府裏用飯。總感覺外面的小攤上不太乾淨。
這不,坐在破舊的小木桌前,他忍不住伸手摸了下,摸到了一手的油污。偏偏雲嫿還一臉期待,催促着老闆快些上飯。
蕭玄辰本來還想抱怨幾句,看雲嫿那副樣子,便忍了下去。
早飯喫得是拌麪,雲嫿稀里嘩啦大快朵頤,喫得滿足。
蕭玄辰本來連筷子都不想拿,雲嫿趁他不注意,夾了一大筷子的麪條塞進他嘴裏。
蕭玄辰一驚,下意識就想吐。
雲嫿忙道:“不準吐!一碗麪五文錢,可不能浪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