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我這兒來一趟。”他聽起來語氣不善:“我知道你在天盛集團,是不是方嘉全想挖你過去?”
“等等,你現在是不是已經從天盛集團出來了?”
凌子涵敏銳聽出前後兩句問話不搭調,問:“你怎麼知道我在外面?”
劉明全沒有故意隱瞞,他的語氣有些不屑:“方家的人很摳門,他們的信號協頻帶有很強的屏蔽效果。只有被他們承認並默許通過的信號才能進入,其餘的在控制區內根本沒法通話。”
“我之前就給你打過兩個電話,你沒接。”
凌子涵雙手握着方向盤,感受着從敞開車窗吹進來的涼爽氣流:“找我有什麼事?”
“我……”
劉明全剛說了一個“我”字,通話立刻被一道強有力的電波訊號截斷。
凌子涵連忙踩下剎車,伸手拿起通話器。
按照他設置的通話等級,有幾個重要號碼排在劉明全前面。
按下通話鍵,揚聲器裏傳出一個聽起來頗有些熟悉,但凌子涵肯定在此之前從未在電話裏交談過的聲音。
“凌子涵軍士長伱好,我是邵漢光上尉。”
對方一說名字凌子涵立刻將這個聲音與真人聯繫起來:“你好。”
“根據青龍軍團軍規第二十二條,我現在通知你,立刻查閱並接受軍團網絡上已經發出的丙級第二零八五五三零九號任務。”
“請注意,該任務必須接受並在規定時間內完成。不得以任何理由拒絕。”
“從現在開始計時,四十五分鐘後必須趕到青龍軍團流雲城分部東門,向陳鑫少尉報道。”
凌子涵眼裏頓時掠過一絲驚訝。他下意識伸手拿起通話器,將其湊到距離耳朵更近的位置,以便聽得更清楚:“你的意思是現在就開始了嗎?”
“是的。”因爲凌子涵是新人,邵漢光對他整體感覺還不錯,再加上之前的樂玉琴委託的任務突然升級導致凌子涵軍銜晉升,他本能的想要與其搞好關係,所以在電訊裏也就多說了幾句。
“這是緊急任務,所有被徵召的人員不得拒絕,必須無條件服從。”
“該任務由喬新元上尉的團隊臨時發佈,他們遇到了困難,軍團成員之間從來就沒有見死不救這種事,所以無論難度有多大都必須對其給予支援。”
“時間關係我就不跟你做太多的解釋。你儘快……不,必須在規定時限內趕到指定地點,然後跟隨大隊前往任務執行地點。領隊會在路上對你們講解詳細情況。”
他隨即關閉了通訊。
凌子涵在沉默中陷入思考,黑色眼眸同時緊盯着手腕上電子錶的屏幕。代表時間的數字在不斷跳躍着,他從未感覺時間像現在過得這麼快。
他很清楚什麼是臨時性的緊急任務。
按照屬性,軍團任務分爲“常規”和“執行”兩種不同的概念。
所謂“常規”,指的是沒有特殊要求的普通任務。孔琳琳和樂玉琴的委託任務都屬於這個範疇。
“執行”任務指的大多是加急類任務。大多數情況下由各地軍團指揮部進行指派,或者在區域範圍內發佈緊急徵召令。這類任務不存在接受與否的概念,徵召令立刻起效,任何人不得拒絕,否則視作抗命。輕則開除軍籍,重則還要追究相關的職責,甚至有可能被憲兵圍攻,就地格殺。
他雙手重新握住方向盤,啓動引擎,用力踩下油門。越野車帶着巨大的衝力向前狂奔,彷彿被打了強心劑,剛剛從睡夢中驚醒,瞬間爆發出令人震撼強大動能的機械怪獸。
……
同一時間,萬森集團,劉明全私宅。
他將手中的通話器狠狠扔在沙發上,頗有些惱怒地揮起拳頭重重砸了一下襬在面前的茶几,發出不是很大,卻足以表明態度且能夠釋放出胸中怒意的撞擊聲。
“這個該死的混蛋,他居然敢掛老子的電話。”
劉明全在“呼哧呼哧”的粗重喘息聲中發出暴怒狂吼。倒不是說他對凌子涵這個人產生了敵意,而是他覺得自尊心受到強烈侮辱。
已經接通的電話被對方強行中斷,再打過去就是佔線。
連續撥打還是這樣……
除了父親和繼承順位排在自己前面的幾位兄長,劉明全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
秦斌親眼看到凌子涵與天盛集團的人接觸,上了對方的車。他向劉明全報告此事,然後驅車悄悄跟在後面,直至載有凌子涵的豪車開進天盛集團的大門。
雖然沒有從凌子涵那裏得到承認,但這一切並不妨礙劉明全腦補凌子涵與方嘉全的整個接觸過程。
他們談了很久,這纔是關鍵。
劉明全一直把方嘉全視作競爭對手。這沒什麼好奇怪的。雖然兩家的老人在流雲城歷史上聯手推翻了城市管理局的統治,卻沒有將這種良好的合作關係維持下去。他們各自建立集團勢力,分割地盤。雙方現在雖說尚未達到勢同水火的絕對敵視狀態,卻因爲利益的緣故,彼此對立。
各大家族都會有那麼一、兩個看似廢物的紈絝少爺。劉明全如此,方嘉良也是這樣。
紈絝也是一個圈子。大量無法通過正統渠道流通的信息和情報只能在這個圈子裏傳播。
更重要的是,很多在正統繼承人看來不值一提的情報,乃至人物,都會以各種不同的方式與紈絝圈子接觸。
凌子涵就是“特殊人才”中的代表。
無論劉明全的那個哥哥,還是掌控天盛集團的方嘉全,他們都不可能在日常生活中接觸到凌子涵這種人。
因爲他們永遠不會去恆威拳館那種地方。
當然,在未來的某個時候,隨着凌子涵彰顯出強大實力,散發出更加強烈的個人光芒,說不定會引起他們的注意。
可等到那個時候,往往已經太晚了。拉攏人才必須趁早,結交成名的任務必須花費比之前高出好幾倍,甚至幾十倍的價錢。
劉明全此刻正陷入前所未有的煩躁與患得患失。
維多利亞醫生坐在斜對面的沙發上,她鬆弛的皮膚因爲緊張和激動被迫緊繃,平時耷拉的眼角彷彿被某種力量強行提拉着上揚,雙手更是緊緊握成拳頭,帶着一股難以控制的力量按在膝蓋上,顯得有些難以自持,亢奮的表情從面孔到四肢,佈滿了整個身體的所有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