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雲顯弘聽到雲長淵的回答後,微微皺了皺眉頭。

    然後開口輕聲哄撫道:

    “沒有嗎,沒有就好。”說着,雲顯弘反手揮了揮:

    “你們先下去吧,老管家留下就行。”

    所有太醫領命退下,房間裏只剩下雲顯弘和老管家雲珅兩人陪着雲長淵。

    清退了外人,雲顯弘纔再次溫聲細語的拉着雲長淵的手詢問:

    “淵兒,你現在有沒有感覺到還有哪裏不舒服?對了,你餓不餓?”

    “雲管家,快,快去給小殿下弄喫的。”

    雲顯弘的話,提醒了站在一旁光顧着開心的老管家雲珅。

    “誒是,您看,是老奴糊塗了,老奴這就去準備喫的。”說完,雲珅微微躬身行了一禮便退出了房間,快跑着去給雲長淵準備膳食去了。

    雲顯弘在房間裏陪着雲長淵說了很久的話,當然,都是雲顯弘在說,雲長淵在聽。

    直到第二天清晨時分,雲顯弘才離開雲王府,回宮去上早朝了。

    本來他是想帶着雲長淵一起回宮的,那樣更方便照顧,但云長淵拒絕了,他也只好自己先回去,等白天下朝了再來看雲長淵。

    雲長淵奇蹟般死而復生,這可是大事記,此消息很快傳遍整個京都,然後又像長了翅膀一樣覆蓋向整個西雲皇朝。

    民間市井,街頭巷尾,流傳出了不少言論。

    “誒,你們聽說沒,雲王府那個小紈絝又活過來了!”

    “當然聽說了,據說是當今聖上請來了藥王谷的神醫救活的。”

    ……

    “不不不,我聽說的是雲王在外面結交的高人朋友前來拜訪雲王,恰巧遇到雲小世子落水溺亡,施展神通之法救回了他!”

    “我怎麼聽說是雲王妃孃家來人救活的……”

    ……

    “誰知道呢,誒雲長淵這小紈絝,真是命大。”

    “誰說不是呢,真就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啊……”

    ……

    “就是就是,這樣都死不了,或許他就命不該絕唄!”

    “說起來,雲長淵雖然紈絝,但也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罪人,人家還是孩子,又是聖上的掌心寶,調皮搗蛋也正常。”

    ……

    “你們聽說沒,雲長淵昏迷這一個月,太子殿下,逍王,麟王以及各位大臣甚至後宮的娘娘們都來探望過雲小世子,唯獨雲王府那位大公子云天辰沒露過面……”

    “他不來有什麼好奇怪的?人家雲大公子現在可是隱世高人的關門徒。

    不僅天賦無雙,在整個西漠都是排得上號的天才妖孽,身份地位那是一點也不輸雲長淵了。

    還需要去像以前那樣忍着或者討好雲王府?”

    ……

    “誒誒你這話就不對了吧?什麼叫忍着和討好,那雲天辰身上雖然沒有流着雲王的血。

    但卻是雲王爺一手拉扯大的,不管怎麼說,雲天辰都是雲王府的大公子不是嗎?”

    “他是雲王府的大公子,但云王府誰人把他當人看了?我覺得雲天辰不去看雲長淵是對的!”

    ……

    “你簡直無可理喻,雖然雲天辰在雲王府受氣。

    但不能否認的是,雲天辰是因爲遇到雲王,他才能夠在貧民窟活下來。

    沒有云王爺帶他回來,他雲天辰會有今天?”

    “沒錯,我看你們就是牆頭草,當初雲天辰無權無勢又廢物,你們比誰罵的都難聽。

    現在雲天辰翻身了,你們就反過來拉踩雲小世子,有必要嗎?”

    ……

    “你們纔是真的狗好吧,雲王府給了你們什麼好處,值得你們這麼賣力的維護一個廢物紈絝?”

    “你胡說,我們何時收了好處,我看是你們……”

    大街上的場面,越來越亂,從一開始的議論到最後爭得面紅耳赤。

    街心茶樓上,站着一位身穿白衣的冷俊少年,大概一二十歲左右。

    只見他雙手自然負於身後,目色平靜的俯視着街上所發生的爭論場面。

    隨着街民的爭論內容漸深,少年嘴角輕淺的笑意逐漸斂去。

    他身後側,還站了一位二八年華的少女,容顏絕美,稱得上是傾國傾城。

    一襲藍色水紗長裙,隨清風輕輕飄擺着。

    “天辰哥,你怎麼了?”

    藍裙女子名叫玉清婉。

    她察覺到雲天辰的臉色微變,心中略微浮起擔憂,知道雲天辰是因爲街上那些人的言論而被戳了心痛往事。

    “清婉妹妹,你先回去吧,我還有事,就不陪你了。”

    雲天辰搖搖頭,沒有回答玉清婉的問話,只是淡淡丟下一句話後,便轉身離去。

    “天……”玉清婉張開口,試圖挽留雲天辰。

    可雲天辰的步伐很快,猶如秋風一般,根本來不及等她開口說話,目光所及之處便已經沒有了雲天辰的身影。

    ……

    雲天辰離開茶樓以後,就回了雲王府。

    不過這一次,他沒有似往常那般走王府後門回自己的西南小荒院,而是直接走正門,一路直奔雲長淵的院子而去。

    剛纔那些市民說的沒錯,雖然雲王府上上下下都不把他當人看,欺他辱他容不下他。

    但如果當初沒有父王雲景燁的收養,他雲天辰就沒有今天。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備受欺辱沒錯,可父王對他一直都很好。

    欺負他的都是雲王府裏的那些家臣子弟,父王並沒有對不起他。

    如今雲長淵出了事,父王遠在魔元山脈,無法及時趕回來,一定急得不行。

    他作爲雲長淵的兄長,的確不應該放任不理,更不該連看都不來看一眼。

    他承認他確實不喜歡甚至討厭雲長淵這個弟弟。

    但說到底,雲長淵雖然常帶着人欺負他,但終究沒有對他起過殺心。

    雲長淵每次都只是帶人揍他一頓,看他撐不住趴下了,雲長淵就會帶着人離去。

    這麼想來,雲長淵討人厭歸討人厭,但他與雲長淵的關係,也還不至於到了死仇那樣的境地。

    母妃羽鳶,是九年前去世的,那年他十歲,雲長淵才五歲。

    他也不知道母妃是何故去世的,只知道母妃去世後,雲長淵就生了一場大病,發了三天高燒,足足昏睡了半個月。

    半個月醒來後,性子溫和的雲長淵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變得調皮搗蛋,還到處禍害人,更是把欺負他這位兄長當成了樂趣。

    他想不懂,爲什麼母妃死了,雲長淵和他的關係也變得這麼緊張。

    這是他這幾年來,心裏一直打不開的結。

    其實很小的時候,他也曾笑得很開心,也曾有過很多美好的期待。

    聽說母妃懷了弟弟時,他是非常期待與欣喜的,可是他怎麼也沒想到,弟弟雲長淵會不喜歡他。

    雲長淵五歲之前,雖不怎麼理他,但也沒討厭他。

    只是自五歲以後,雲長淵才變得那麼逆反,也開始到處整人,被欺負的最慘的就是他。

    因爲柳來新那些家臣子弟習慣因爲他的出身而欺負他,所以他也是逼不得已之下,才請求搬去了王府西南角的荒廢小院。

    那裏環境不好,很少有人踏足,幾年後,他在那裏無意中撿到一枚暗紅色的戒指,才得獲曙光,成功走上了一條康莊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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