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蛇掙扎着爬到仇正初身前,邀功似的昂起了蛇頭。
仇正初對它笑笑,想要撫摸它的腦袋,手卻實在擡不起來。
這一仗,勝得太過艱難。
差一點兒,就要和上次一樣,魂歸天外了。
巨大的疲憊感涌來,他眼前一黑,瞬間暈死過去。
……
不知過了多久,他眼皮微睜,幽幽甦醒過來。
白蛇像一根標杆,矗立在他的面前,一動不動地守護着他。
夕陽西下,山中風起。
仇正初感到有些涼意。
秋天了。
莊稼馬上就要成熟。
不過,收莊稼的人已經不在了。
他掙扎着想要起身,卻發現自己虛脫到腿都彎不起來。
身體內創傷不計其數,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活下來的。
創傷處流失的鮮血,恰好緩解了畜牲法相帶來的副作用,這也省的仇正初給自己放血了。
他心念一動,一顆血肉靈丹出現在手上。
剛纔戰鬥之時,他一口氣吃了三顆血肉靈丹。
本以爲不死也要把丹田廢掉。
沒想到,最後一道悲法印,又把他全部靈氣榨乾。
此時他體內血肉靈力空空如也,急需補充。
仇正初偏了偏腦袋,想要喫掉丹藥,卻怎麼也夠不到。
扭頭看向立在原地,像條植物蛇一樣的小白,開口道:“小白,幫我把丹藥喂在嘴裏。”
小白蛇得令,用尾巴託舉起丹藥,往仇正初嘴裏送。
仇正初皺眉。
這個畫面,多少有點兒不禮貌吧?
不過大家都是修仙人士,一點兒細節,也不好追究。
他微微皺着眉,張嘴喫下了丹藥。
靈丹入口,熟悉的灼熱在丹田中蔓延。
靈氣滋潤下,千瘡百孔的軀體迅速恢復。
“咔嚓”。
他體內彷彿有什麼東西破碎了。
仇正初攥了攥拳頭,磅礴的力量重新滋長,甚至更勝從前。
畜牲道後期!
他的嘴角有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激烈的戰鬥,纔是提升自己最快的方式!
半刻鐘後,他艱難地站了起來。
晉升帶來的福利,治療了身體內五成的內傷。
雖然靈氣只恢復了兩成,但他必須行動起來了。
張連虎與喬正德已經死了半日,張家人久不見他回去,必然會再派人前來查看。
此地極度危險,隨時面臨絞殺。
他必須趕在張家人找到之前離開這裏。
他看了看十幾丈外的張連虎與喬正德。
媽的,每個人都在覬覦我的資源,我倒要看看,你們有什麼!
他往前走幾步,覺得頭暈眼花,腳下虛浮,無奈停了下來。
“小白,去把那兩個傢伙拖過來!”
白蛇是他的戰寵,當個免費的勞動力,合情合理。
小白沒有反對,忍着身體的劇痛蠕動過去。
片刻間,張喬二人的屍體已經橫陳在仇正初面前。
仇正初蹲下,在二人身上摸索一番。
人的名氣與財力並不一定成正比。
兩人貴爲修仙者,其中一位更是赫赫有名的張家三爺,渾身上下,卻只搜刮出一枚品質低劣的丹藥,和幾十兩銀子。
你們兩個,連一枚空間法器都沒有,怎麼好意思出來闖蕩修仙界!
仇正初有些失望。
以爲兩個修仙者是富哥,結果連個像樣的法器都沒有。
我怎麼碰上你們四個窮逼!
仇正初一臉不悅,對着小白揮揮手:“把這兩人扔進洞裏,和那兩個作伴去吧!”
解決完兩人,仇正初再次進入洞穴。
小喜的屍體依舊安然地躺在巨石之上。
仇正初輕輕將她抱起。
他要帶着她,繼續逃亡了。
甫一上手,他就覺得,小喜又輕了一些。
這是由於自己升階,帶來了力量的急劇提升,身體對於這股力量還沒有完全適應而導致的。
這兩天,小喜比之前僵硬了一些。
想想也不奇怪,隨着時間推移,任何丹藥的藥力都會逐漸流失。
師父曾說過,他的靈丹可保小喜真靈不滅。
前幾日小喜肉身依舊運轉自如,顯然超出了預期。
是藥力的磅礴,讓她的血肉保持了過量的生機。
隨着多餘藥力的散逸,她的身體機能終究會回到一個死人該有的樣子。
晚風獵獵,彎月初生,一人,一蛇,一屍,隱沒在大羅山的羣山之中。
……
南障鎮,仇家村,張星河揉着腦袋聽幾個手下彙報。
“沒人招,都說不知道,打死好幾個了,死都不說,關鍵是他們說的情真意切,好像真的啥也不知道。大爺,您看怎麼辦?”
“哼!接着打!往死裏打!他仇家村,都是什麼英雄好漢?我就不信,一個嘴軟的都沒有!”
“老三呢?一天了,連個人影子都沒看見!又跑哪兒躲着呢?就知道偷懶,一點兒忙都幫不上!”張星河不悅地呼喝道。
身邊有人迅速回話道:“大爺,您不是讓三爺去大羅山嘛。”
哦,張星河忽然想起來,是有這麼回事兒。
這兩天忙得焦頭爛額,這些小事兒隨口一說,過後可能就忘了。
他揉了揉自己的額頭。
“三爺什麼時候去的?”
“一大早就走了。”
“帶着誰去的?”
“王六、趙七兩個僕人,和趙家帶來的喬正德喬爺。”
“他們去了多久?”
“不多不少,正好一天。”
“現在什麼時辰?”
“掌燈,該喫晚飯了。”
“大羅山離這裏很遠嗎?”
“不遠,幾十裏而已。”
“那怎麼整整一天了,還不見人回來?”
“這……小的不知。”
“這仇家村與大羅山之間,可有妓院,賭坊,勾欄?”
“鄉下地方,哪有這些東西;最多有兩隻土雞。”
“哼!”張星河呵斥道:“那還不快帶人,去大羅山,把三爺請回來!”
“是是是……小的這就去辦!”僕人連聲應承,轉身離去。
月至中天,萬籟俱寂,大羅山中唯有山風輕撫,綠葉悄悄變黃。
張家七八個奴僕,打着火把,在附近村民帶領下,一路向山上走來。
“我說的都是實話,可不是爲了收你們的錢瞎編的!”
“白天的時候,山上又是打雷又是放火的,可熱鬧了!”
“村長說,八成是鬧妖怪了!”
“整整一天,我們都躲在家裏,不敢出來!”
“說實話,要不是生活所迫,爲了這麼點兒錢,誰敢半夜往大羅山上爬!”
村民絮絮叨叨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