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道君 >第七九五章 鳳求凰
    感覺尷尬,雲歡有種熱臉貼了別人冷屁股的感覺。

    這幫傢伙還真有夠現實的,牛有道心裏嘆了聲,回頭安慰雲歡,“別往心裏去。”

    雲歡苦笑,“他們的身份地位覺得我沒資格平起平坐也正常。”

    “就當是應付一下。”牛有道拍了拍他胳膊。

    “荒唐”一旁的雲姬斥責了一句,扔下話就走了,去了巫照行那邊。

    牛有道和雲歡雙雙回頭看去,當局者迷的兩人還有點沒反應過來是什麼狀況。

    待兩人也跟過去後,仰天長呼出一口氣的巫照行回頭了,朝牛有道嘖嘖道:“還是你厲害,殺人不見血”

    牛有道不知話中深意,只知是指結拜的事,“這種情況,儘量加強關係吧。”

    巫照行搖頭,“紅蓋天口無遮攔,確實囂張,你不出手則以,一出手,四個妖魔鬼怪瞬間全敗於你手,還敗的沒脾氣”

    牛有道狐疑,不知他想說什麼。

    “雲姬不得了”巫照行遙指雲姬,把幾人的關係變化解釋了一下。

    “荒唐”雲姬啐了聲。

    牛有道和雲歡瞬間恍然大悟,終於明白了那四個傢伙爲何突然跑光了,齊齊回頭,目光四處尋找。

    稍候,牛有道也有些哭笑不得,他真不是有心的,之前鼓搗結拜的事壓根就沒往雲姬母子的關係上去想。

    雲歡回頭看向自己母親,表情略顯精彩。

    巫照行想笑,但還是忍住了,也看出了牛有道是無心的,只是有點奇怪,“這樣結拜有意義嗎你覺得他們會當真”

    牛有道懂他的意思,可個人的想法不一樣,回了句,“不必強求,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爲有處有還無”

    這話聽着有些繞,但卻頗有境界,三人若有所思。

    “先生,你說道爺回來的可能性有多大”

    英武堂外,尋常守在外面的守衛都被屏退遠了些,商淑清來到,聽到裏面的聲音下意識停在了門外。

    英武堂乃軍機重地,不是誰想進就能進的地方,能隨意進出的人當中,商淑清是其一。

    商朝宗的聲音之後,藍若亭的聲音又響起,“王爺,這事誰也說不好,但的確是危險。”

    商朝宗的聲音,“雖說局面已經被茅廬山莊給穩住了,可這事我心裏一點底都沒有。”

    藍若亭:“又豈止是王爺心裏沒底,只怕連茅廬山莊自己心裏也沒底。據報,留仙宗、浮雲宗、靈秀山的人最近和大禪山走的比較近,有討好大禪山的嫌疑,怕是想給自己留點後路。王爺,說句不當說的,不管最後結果如何,咱們都要早作準備,不能等到事到臨頭鬧出個手忙腳亂。”

    商朝宗:“我正有此意,就是不知蒙帥的態度如何,傳去的密信也不見蒙帥回覆。軍情日報來往暢通,他不可能沒有收到信,也不知蒙帥究竟是個什麼意思。”

    藍若亭:“王爺,蒙帥不表態就是態度,蒙帥此意是讓王爺自己看着辦,他不捲入此事就是在道爺那邊給咱們留了一條退路,不至於無法收場。”

    屋內一靜,五指握了又握的商淑清終於忍不住了,出現在了門口,直接跨過門檻走了過去。

    商朝宗和藍若亭嚇一跳,見是她,方鬆了口氣。

    “郡主。”藍若亭拱手見禮。

    商朝宗微笑:“清兒來了。”

    商淑清臉色不好看,“哥,我都聽到了。”

    商朝宗和藍若亭相視一眼,都有些尷尬,商朝宗徐徐道:“對你沒什麼不放心的,當做什麼都沒聽到好了。”

    商淑清浮現悲憤聲色,“哥,先生,你們怎麼能這樣你們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這是過河拆橋”

    藍若亭沉默不語。

    商朝宗略皺眉,“清兒,事情沒你說的那麼嚴重。”

    商淑清痛聲道:“怎麼不嚴重哥,別人不知道,難道你也不知道咱們這一路是怎麼走過來的嗎咱們剛從京城逃離時是怎麼打算的擔心朝廷隨時會下殺手,是準備經由密徑逃往海外的,如喪家之犬,惶惶不可終日”

    “哥,先生,是誰幫我們在蒼廬縣立足的又是誰去冒險說服金州支持我們拿下兩郡之地的是誰提供財力幫我們休養生息壯大自己的是誰弄來大批戰馬幫我們擴充軍力的是誰在天玉門清洗之際力挽狂瀾幫哥拿下南州掌控權的是誰在南州面臨內外威脅時幫助化險爲夷的又是誰爲了哥保衛大燕的理想挫敗萬獸門奇兵的”

    “哥,先生,還有其他林林總總,道爺嘔心瀝血,幫我們做了太多太多,也爲我們付出了太多太多,可道爺從未向我們要過什麼,也沒有拿過南州一針一線,南州上下誰不知道自己欠了道爺的連外面人都知道沒有道爺就沒有南州的今天,可我們是怎麼報答的難道要這樣報答嗎”

    “哥,先生,你們想過沒有,我們這樣做的話,南州上下能答應嗎就算不敢說什麼,今後讓南州上下怎麼看我們”

    一番話說的兩人心情沉重,商朝宗沉聲道:“清兒,生怕別人聽不到嗎聲音小一點。”

    之所以把外面的守衛屏退遠一點,就是怕人聽到。

    茅廬山莊的一封信,捅破了這邊和逍遙宮密會的事,這邊已經意識到了身邊有茅廬山莊的耳目。

    商淑清搖頭,聲音是小了點,但卻是痛心疾首,“哥,先生,做事要講良心道爺生死未卜,我們卻趁機拆他的臺,這樣的事情能做嗎我們若是這般無情無義,對予我們有大恩之人都如此,將來別人回饋我們的也必將是無情無義”

    商朝宗:“清兒,那你告訴我,若是道爺不能回來怎麼辦我們可以不顧惜自己的生死,可南州上下多少將士的身家性命怎麼辦你能眼睜睜看着他們被血洗嗎你能眼睜睜看着他們家破人亡嗎”

    “我一聲令下,那麼多弟兄赴湯蹈火、浴血沙場,多少人馬革裹屍,滾龍峽跳下去的人連具屍體都看不到多少弟兄的家人成了孤兒寡母,你難道指望別人去撫卹那些孤兒寡母嗎你讓那些老弱婦孺以後怎麼活下去”

    “他們爲了我商朝宗、爲了南州、爲了大燕東征西戰,遠死他鄉,那些孤兒寡母連屍體都見不到哭得死去活來的情形你見過的,他們保家衛國不惜一死,我卻連他們的家小都不能照顧,你讓我怎麼對死去的弟兄們交代”

    商淑清紅了眼眶,咬脣不語。

    藍若亭“唉”一聲輕嘆。

    商朝宗上前,雙手扶了她肩膀,“清兒,真正做出決定的人是我,真正擔負罵名的人也是我,我比誰都糾結,我比誰都難受,可哥身爲統帥不能拿那麼多人的身家性命去賭運氣,必須要做道爺萬一回不來的準備,否則我就不是一個合格的統帥。”

    “清兒,這不是拆道爺的臺,最不想拆道爺臺的人也是我,因爲有些事情只有我的感受最深,遍觀整個修行界,沒人有道爺對我們這般寬容,也找不出第二個比道爺更在乎民生經營的修士,只有他纔會真的把民生疾苦真正當回事,不會視南州百姓爲螻蟻。”

    “只有道爺在,只要有道爺鎮着,南州才能在戰後快速恢復元氣。換了其他人不行的,其他人只會攫取,只會讓戰後的情況雪上加霜。也只有道爺在,我才能放開手腳施展,來經營這一切”

    “清兒,我沒有拆道爺的臺,但必須要做變通,形勢所迫,不能再和那些人死槓到底,要緩和雙方關係。”

    話說到這種地步,商淑清還能說什麼,沉默良久後,手上的一隻匣子放在了案上,“這個,你幫我還給李將軍。”

    她過來就是爲這事來的,沒想到會撞破商朝宗和藍若亭的密謀。

    “什麼”商朝宗拿了匣子打開一看,只見絨布上躺着一隻做工精美的金燦燦的金鐲子,匣子合上,又塞回了她的手中,道:“李將軍也是一片美意,你又何必拒絕。”

    匣子又放回了案上,商淑清反問:“我知道嫂子和他見過,這樣做有意義嗎我再醜,也犯不着以勢壓人逼人娶我。”

    商朝宗忙擺手,“清兒,你誤會了,你嫂子見他並非是爲你說媒,也並沒有任何強迫他的意思。是李夜主動找到我,希望我成全,這事我不好說什麼,也不清楚他的用意,因此讓你嫂子去了解一下情況,絕不是你想的那回事。”

    商淑清:“他如今的身份地位,還怕找不到良配”

    言下之意是,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犯得着找我這樣的醜女人

    商朝宗再次擺手,“你真的想多了,你的心思我知道,我也不願委屈你,若不是瞭解清楚了,我也不願撮合你和他,他畢竟喪偶,我妹子再不濟,我找誰也不能輕易讓自己妹子嫁給一個再娶的男人,哥再不濟也不至於讓你這樣委屈。”

    “你嫂子和他談過後,他也吐露了實情,他雖然比你大個七八歲,可他還是個小夥子的時候就是父親身邊的親衛,以前經常在咱們家,他可以說是看着你長大的。他說別人不清楚,他卻知道你有多好,說世間難有比你更出色的女子,他說你是明珠蒙塵,之前覺得配不上你,不敢開口,這次立下戰功獲升才鼓起勇氣開了口。”

    “你嫂子問及你面貌的事,他也敞開直說了,說你琴棋書畫樣樣都通,人又聰慧,無論是身段還是內在,都少有人及。面貌的事他真的不在乎,他看中的是你面貌之外的好,說若能有幸,是他的福氣,他說他會一輩子待你好的。李夜是什麼樣的人我清楚,你也清楚,他能說出這樣的話,必不會有假,必是真的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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