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道君 >第一三二七章 想看看無邊沙漠裏究竟有什麼
    走到盆前的商幼蘭將畫軸翻轉後掛在了放盆的架子上,畫卷後面的白背面對,繼而取了毛巾在水中沾溼,之後溼抹畫卷白背,稍微塗抹一層水跡便可。

    水溼之處,立刻有淡青色字跡顯現出來。

    全幅字跡顯現後,雙手抓着毛巾的商幼蘭湊近了細看,年紀大了,眼睛不太好使了。

    看完白背上的字跡內容後,商幼蘭哽咽淚流,手中毛巾捂住了口鼻,不敢讓自己哭出聲來。

    信是兒子海無極送來的。

    母親壽辰,做兒子的思念母親,思念卻不敢來見,也不敢正常書信來往,更不敢長期頻繁聯繫,只能是每年壽辰時一封信混在賀禮中送來,向母親問安,也是在向母親報平安。

    這邊也無法回信問自己想問的問題,因爲海無極不敢提供給母親任何聯繫方式,只有他給信來,單向聯繫。

    王侯霸業固然風光,可風光過後的種種難言之隱和不堪卻是普通人所無法體會的。

    連看封問安的信,都要如此,商幼蘭心中的悲涼是難以言喻的。

    她這輩子經歷了太多,原是燕國公主,後和親到趙國,跟着趙皇浮浮沉沉歷經艱辛,經歷了許多的艱險,後成了皇后,成了皇太后,數不盡的榮辱陪伴一生。

    老都老了,無所求了,以爲能就此終老了,誰知兒孫卻是死的死、亡的亡、逃的逃,真正是家破人亡。

    如今,她只盼活着的兒孫們都能好好活着,別無他求。

    白背上的字跡漸漸淡去,是有時效性的,爲了保密,只能短暫看到一段時間,之後再抹水亦無再顯現的可能。如此小心,也是海無極那邊怕母親沒有處理善後的能力,怕被發現。

    字跡全面淡去後,商幼蘭抹去淚,又取乾毛巾小心擦拭白背上的水跡。

    放好了毛巾,又小心將畫卷卷好,再次放回了賀禮堆中。

    拍拍胸口看了看四周,又走到梳妝檯前,怕哭花了妝讓人看出什麼。

    眼睛不太好了,躬着身,臉貼近了鏡子,一點點補妝,平常都是有人伺候的。

    整理妥當了,努力平復了一下情緒,這纔開門出去了。

    今天是她大壽,久不露面不好,夜間看信又怕亮起的燈光惹人懷疑。

    待她一走,躲在牆角櫃子裏的人亦轉身打開了活板,推開了牆上的暗門而去

    城中的一家當鋪內,一夥計來到密室,面見掌櫃的,稟報道:“確認了,商幼蘭今年又收到了密信。”

    伏案寫寫畫畫的掌櫃問:“獻畫的人盯住了嗎”

    夥計回道:“盯住了,今年送畫的卻另有其人,乃長田郡的程郡守,根據暗查,程郡守似乎也不知道自己送出的畫有問題。”

    掌櫃的:“還真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看來這邊還有不少的趙國餘孽。他不可能無緣無故送那幅畫,何人所獻,或者何人提醒,若兩者皆無,那就要看是何人接觸過那幅畫。”

    夥計道:“一拿到賀禮中的書畫名錄,就立刻盯上了,發現那郡守府中的教習有可疑,據探,是他提醒的送畫。現在,要不要將人抓捕審訊”

    掌櫃的驟然停筆,擡頭道:“不要妄動之所以不抓商幼蘭,是因爲知道抓了她也沒用。海無極那邊必有防範順藤摸瓜的措施,一旦冒然抓人,立刻會打草驚蛇,此後再想找到就難了。”

    夥計道:“可那教習像個沒事人一樣,未發現任何傳遞消息的跡象。”

    掌櫃的:“盯住他,他跟誰的眼神不對,哪怕放的屁是什麼味道也要給我記錄在案,以供梳理。”

    “所有和可疑人員接觸的人,不管範圍有多廣,都要暗中緊盯,絕不可輕易打草驚蛇。”

    “一年不行就盯兩年,兩年不行就盯十年,總之最後必須把目標給揪出來。”

    “只要海無極還有耳目在外面,還想獲取外面的消息,那就很好,那就是藏不住的尾巴。”

    “現在上面已經在從趙國的原有諜報網進行梳理,各方面明的、暗的,加上我們,合力之下,形成的全方位追查,一定能揪出線索。”

    “而我們眼前已經是重大線索,不管去年還是今年誰送的畫,統統長期不懈的給我盯住,暴露出一條線就全面盯一條,總有一條線遲早還要有所聯繫,只要長盯不懈,就一定能發現他的上線,一路盯下去就一定能揪出目標”

    “上面的意思你應該清楚,物力、財力、人力要多少給多少,全部滿足”

    “蕭天振海如月以前的那個患病兒子”

    南州密室內,聞報的牛有道大爲驚訝。

    管芳儀點頭,“應該不會有錯,鬼醫身邊的蕭天振,除了海如月的兒子,還能有誰”

    牛有道徘徊着,“蕭天振的身體我親自檢查過,根本不適合修煉,就算能修煉,這才修煉了幾年,一出手就能打得玉蒼無招架之力,這未免有些不可思議。”

    管芳儀:“鬼醫的醫術本就能人所不能,對蕭天振做了什麼也不足爲怪。何況縹緲閣公佈的丹榜名字應該不會有誤,搞不清楚的話,應該不會輕易公佈,一旦公佈了,就不應有誤。”

    牛有道慢慢停步,“縹緲閣還真是無孔不入,看來鬼醫身邊也有縹緲閣的人。”

    管芳儀:“何以見得就因爲縹緲閣知道了蕭天振的名字”

    牛有道略搖頭:“短短几年內,蕭天振就有如此修爲,換了誰能相信縹緲閣怎麼可能不加懷疑就如此快速的公佈丹榜排行這說明縹緲閣早就知道什麼。而鬼醫如此快速提升一個人修爲的手段,着實恐怖,焉能不引起縹緲閣的驚覺縹緲閣卻沒什麼反應,鬼醫又敢公然帶出來,只能說明對縹緲閣來說不足爲慮,或一切都在縹緲閣的掌握中。”

    管芳儀若有所思着微微點頭。

    牛有道轉身道:“現在有幾件事情,儘快去落實一下,聯繫聖境那邊,問問知不知道鬼醫這事的情況。”

    “第二,鬼醫的事,我能想到,邵平波也必然會想到,不知他對無心會不會有什麼想法,聯繫賈無羣,讓他盯着。邵平波若想玩,讓賈無羣陪他玩,我沒空搭理。”

    “第三,聯繫一下猴子,我要帶他出走一趟,約好見面時間,讓那邊注意保密。”

    其他的管芳儀還能理解,猴子這事,管芳儀狐疑道:“什麼事需要面見猴子”

    牛有道發現這女人就是比雲姬毛病多,雲姬就不會問太多廢話,“從趙雄歌傳來的消息看,猴子在魔教那邊的情況應該已經穩定了,我要跟他去一趟無邊沙漠。”

    管芳儀好奇,“去幹嘛”

    牛有道:“想看看無邊沙漠裏究竟有什麼。”

    至於玉蒼受辱的事,他壓根沒多在乎,對外人來說,這種事無法感同身受,最多一笑置之,個人有個人的事,誰也不會整天惦記這種事,反倒是當事人自己可能會想不開而導致耿耿於懷。

    冰雪閣,玉樹臨風般站在樓閣憑欄處的川穎眺望着遠處的雪山,神情中不時有憂慮之色閃現。

    抱着襁褓中嬰兒款款走來的雪落兒到了他身邊,他竟無察覺。

    盯着他俊逸的側顏,略作觀望,神態容貌嫺靜不少的雪落兒柔聲問道:“想什麼呢”

    聞聲回過神來,川穎回頭,看向她微微一笑,又看向她懷中孩子,“睡了”

    “嗯”雪落兒慈愛地凝視了頓粉嫩的嬰兒,復又擡頭問:“你最近怎麼了,總感覺你有什麼心事”

    川穎搖頭:“沒什麼,想起了些往事而已。”

    雪落兒關切道:“是不是又有什麼風言風語咱們過自己的日子,那些嚼舌頭話不用理會的。”

    有些風言風語她多少也知道一些,說自己丈夫靠女人、喫軟飯的小白臉之類的。

    一些不好聽的言語,她是不太在乎的,她心裏也清楚,若不是自己的身份原因也得不到這個男人,但就怕川穎自己會多想。

    川穎依舊搖頭,“真沒什麼,就是在這裏呆久了,考慮着要不要出去走走。”

    雪落兒微笑:“待久了是怪悶的,想出去走走就出去走走吧。”

    川穎優雅一笑,伸臂攬了母女二人在懷中,心中的黯然卻難解,真的要出去走走嗎

    他不想出去走動,只想安靜待在這裏,若是能這樣安度餘生的話,也沒什麼不好的。

    可樹欲靜而風不止,背後的人突然傳話了,又有新的任務給他,要他去借韓國的鎮國神器山河鼎。

    這種東西,韓國豈是能輕易拿出來的只怕一不小心就要引起九聖的關注,一旦讓雪婆婆識破了他的身份,怎麼辦

    若放在以前,他肯定毫不猶豫去執行了,可眼前,隨着一個嬰兒呱呱落地,許多原本的想法都出現了變化,他突然怕了。

    這個任務的來到,也不僅僅是因爲這個任務,也許將來還有其他的任務,總會有失足的那一天,越想越是不安,令他內心對未來充滿了各種的莫名惶恐。

    :感謝“艾斯an”兩朵小紅花捧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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