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據宮裏人說,當天清晨,皇帝被巨響驚醒,飛速趕來查看,看到爆炸地點是玉龍湖,湖中的紅龍鯉被炸翻無數,湖面飄白,玉龍湖比平日裏大了數倍,深了數倍,當場暴跳如雷。
據悉,皇帝手上還負傷,便吵着要殺某人的頭。
當時皇帝提着刀,紅着眼在山上轉悠,沒有尋到某人,只尋到正在睡覺的龍麒麟和箱子,於是提刀守在龍麒麟旁邊,直到中午不見人來,這才罷休。
又有傳言說,某人大清早便逃竄了千里,到了中午,睡醒的龍麒麟騎着箱子追趕,追了兩天兩夜這才追上。
還有傳言說,皇帝去了兵營,在射日神炮旁邊轉悠了半晌,最終嘆道:“功大於過,罪不至死,還是降職罰俸罷。”於是放下大刀,轉身離去。
當然,這些事都是傳言,無法證實,朝廷的史官是不記載這些沒有依據的傳言的。
十多日後,秦牧在大墟鑲龍城將生死之間祭起,一條長河橫跨虛空,鑲龍城成爲連接酆都的地點,一時間熱鬧非凡。
鑲龍城原本便是秦家的產業,城中多是天聖教商鋪,將延康的貨物運來賣給大墟,將大墟的貨物運出去,賣給延康。
這個地方是進入大墟的第一站,進入大墟歷練的神通者都選擇在這裏落腳,這些日子,鑲龍城的神通者數量激增,物價飛漲,司芸香和狐靈兒也都樂得眉開眼笑。
又過幾日,戶部的官吏來到大墟,說要收稅,被秦牧懟了回去,向延豐帝哭訴。延豐帝哭笑不得:“大墟不在延康境內,你去抽稅,他不殺你便是給朕面子了。按照他們大墟的規矩,是要殺你的頭的。不要胡鬧,大墟不是咱們的地方。”
“陛下,秦大祭酒賺錢太兇,單單是鑲龍城的商貿,便是大頭!”
戶部尚書抗聲道:“而且這次陛下要鋪路,連接西土與延康,路途經過大墟,還要經過鑲龍城!秦大祭酒規劃兩條道路,都是經過鑲龍城!鑲龍城必會成爲大墟第一重鎮,富甲天下!臣以爲,大祭酒定有私心,借朝廷的錢,給自己家鄉鋪路!”
延豐帝無奈,深深看着他,意味深長道:“西土,是他打下來的,省下了不知多少軍餉,也免於不知多少將士戰死。”
戶部尚書道:“但是去鑲龍城歷練的神通者,大都是我延康的人,在那裏花錢,不抽稅的話,那裏將會成爲國中之國,我延康錢財必然流失!長此以往,那還了得?我延康便要無錢可用!”
延豐帝哭笑不得:“元豐道士,你是出身道家的術算高手,怎麼便不明白?”
戶部尚書不解:“微臣愚鈍,陛下賜教。”
延豐帝笑道:“前往鑲龍城的神通者,用的是我延康的大豐幣,這個錢想要花出去,便必須要買我延康的東西,還是要回到延康國。”
戶部尚書皺眉:“倘若大豐幣在大墟流通,不回延康呢?”
延豐帝笑道:“倘若大豐幣能夠代替金銀財物,在大墟流通,那就更好了!因爲是朝廷鑄幣,大墟並沒有鑄幣的權力,如此一來,朝廷豈不是便掌握了大墟的鑄幣大權?大墟有多少財富,還不都是朝廷說的算?等到大豐幣取代金銀,朝廷便可以用大豐幣去大墟里購買礦山,購買河流,用大豐幣統一大墟,指日可待!”
延豐帝將奏摺丟到一旁,站起身來,向外看去,目光深遠:“不費一兵一卒,只需用大豐幣,便可以得到大墟這片富饒之地,這是何等划算的買賣?你啊,還是太死腦筋,以爲延康錢財流失大墟是件壞事,卻不知用錢財統一,纔是最上乘的攻伐之道。治國之道,不必計較錙銖得失,要看得遠,看幾十年後幾百年後。大祭酒要賺錢,那些只是小錢,朕要賺錢,賺的是江山,兵不血刃,經世濟民,經濟一統!”
戶部尚書徹底拜服:“陛下此言,可以爲後世之警。”
鑲龍城,秦牧看着城中來來往往熙熙攘攘的神通者,商隊也絡繹不絕,延康國的神通者和商隊讓鑲龍城倍加熱鬧。
“倘若國師率領着西土的女神通者鋪路,鋪到這裏,打通了西土和延康,大墟的子民便不會那麼清苦了。”
秦牧盤算一下,月餘時間過去,延康國師率領工部的天工堂衆人去了西土,應該差不多將沙漠變成綠洲了,用西土四大靈寶之一的青龍珠,可以做到這件事。
而開河流,引雪山之水入沙漠,則可以讓植被茂密。
倘若天工堂能夠將沙漠南部的大山鑿開,引來南海雲氣北上,沙漠的水源便會源源不斷,不必犯愁降水降雪的事情。
也就是幾年之後,火焰沙漠將成爲歷史。
而道路鋪好,西土、大墟和延康連通,道路暢通無阻,商貿往來,大墟沿途設下商鎮城市,大墟的子民便會因此而富足。
“秦神醫,聽聞你是大墟人。”
星犴站在他背後,打斷他的思緒,道:“你是大墟人,卻將延康國的勢力帶入大墟,你便是大墟的罪人。”
“大墟沒有國家,何來罪人之說?”
秦牧納悶,道:“大墟的子民,一向只是靠山喫山靠水喫水,這裏沒有統治者,即便是延康國來了,延康人也是大墟的子民,不會反客爲主,須得遵循大墟的規矩。這裏,大墟的規矩比皇帝的王法管用。”
星犴搖頭:“我與延豐帝會面不多,但也可以看出他雄才偉略,將來他必會一統大墟。等到那時兵臨城下,你悔之晚矣。”
秦牧笑道:“皇帝若是對大墟用兵,那麼他的皇位也坐不久了。你應該知道大墟是何等可怕,這些石像……”
他指着鑲龍城中的一座座神廟,悠然道:“他們在等待復活的召喚。他們復活過來,天翻地覆。延康,永遠也成不了這片土地的主人,這片土地的主人,另有其人。”
他目光閃動,笑道:“我把戶部尚書趕走,皇帝沒有尋我晦氣,他的打算我一清二楚。只是他的想法,都是空想,倘若皇帝的成就能夠超越開皇,還有這個可能,否則都是鏡中花水中月。我準備去上墳,星犴師兄也要跟來嗎?”
星犴看着長着幾條腿跑過來的箱子,又收回目光,道:“你去哪裏,我便去哪裏。等到我尋到我想找的那個人,我纔會離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