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太太心中大怒。
真是得寸進尺,不懂禮數!
餘念娘轉身的動作停下,看向衛其嬌,接着擡腳,她歩履輕緩,表情漠然,明明身份低下,無權無勢,卻讓衛其嬌生出一種不如其的羞憤感。
“既然如此,我可證明!”
衆人再次訝然!
得到餘念孃的示意,玲瓏站出來,面無表情的陳述:“既然衛姑娘不相信,那可以再來一次。我家姑娘的意思便是,可以將先前的事重演一遍,我們姑娘再卜一卦,將東西找出來。”
衆目睽睽之下將東西藏起來,讓餘念娘卜一卦,算出它的去處。她若真有本事,定能找出。若是像衛其嬌說的,只是裝模作樣,自是找不出東西的下落。
這樣就能看出餘念娘到底是不是有真本事了。
這主意甚好!
李氏瞪了衛其嬌一眼,愚笨!
可是她反悔已無用,大家已經把這當成一個稀罕事來看。
段止芹將手上的鐲子取了下來,在何太太段太太等人的注視下,讓人將其藏了起來。然後再讓餘念娘出來尋找。
餘念娘依然借用段止芹一樣東西。
這個測試可比剛纔找簪子容易許多。
簪子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在哪。而鐲子卻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所以,她只需要將時間向後推算一柱香的時間,看到何鑫悅取出鐲子,自然就知道此時鐲子藏在了什麼地方。
占卜所用的時間也比之前要快許多。
看到餘念娘準確無誤的將鐲子找出來,所有人震驚的說不出話。
這一次不再是巧合,也不會是有人通風報信,完全依靠的是餘念孃的占卜找出鐲子。
現在還有誰會說餘念娘是假占卜師,說她沒有真本事?
誰能?
沒人能,也沒人會這麼說!
一時間花園驚呼,讚歎聲音圍繞着餘念娘。
段太太笑着誇讚餘念娘,心中想着段老爺爲官幾十年對占卜的不屑,鄙視。這豈不是將段老爺一直堅信的信念催毀,自家老爺的話她是完全相信的,可現在事實擺在眼前,她真無法描述出自個兒心裏現在是個什麼滋味兒!
而何太太早將之前對餘念孃的不滿拋到九宵雲外,拉着餘念孃的手直誇她是個厲害的好姑娘!
李氏的表現當然不能落於旁人,呆滯之後一臉狂喜,沒想到餘念娘真有這本事。激動得臉都紅了,還雙手合十對着天上:“這下好了,這下好了,老太爺在天之靈知道了,一定會很開心的。”
說得餘念娘像是衛老太爺的親孫女似的!
相對於衆人的讚賞,喜悅和羨慕,衛其嬌悔恨交加,臉青一陣白一陣。
一天的熱鬧,歡喜和震驚之後,各府太太姑娘開始打道回府。
待衆人紛紛離開花園時,餘念娘緩緩走到衛其嬌身旁,突然對她露出個詭異的笑,輕輕道:“謝謝!”
衛其嬌先是一愣,而後渾身氣得發抖,一股強烈的羞憤感襲上心頭。
自己平日高傲自持聰明原來在別人眼裏只是愚笨,因爲她的一時大意,助餘念娘在太原府成就了威名。
衛其嬌滿目不甘,心中對餘念娘是燃燒不盡的熊熊怒火和恨意!
從此開始,餘念娘在太原府名聲大起,不少府上爭相送來貼子,邀請餘念娘去玩耍。若是家中沒有姑娘的,便以設宴
爲名,邀請餘念娘。
這些人有的是想與之交好,有的想請其卜卦。
不過,她卜卦都是有規矩的,一卦百金,七日一卦。
不然什麼人都來請她卜卦,豈不是忙死。而且卜卦耗費心神,完事之後,她還得在府上精心調養。孫媽媽每日變着法燉不一樣的補氣養神的湯給她喝。
一時間,付府客來人往。車水馬龍!
付天諧和康氏第一次感受到高高在上,受人吹捧的優越感。府內的生意也越來越好,收入日日翻升,還有各種送來的禮物,讓她們每日笑得合不攏嘴。甚至收到一些從前不會有機會接到的請帖。
付錦業更是難得受到上峯的誇獎,還和顏悅色的告訴囑咐他:“好好幹,升遷少不得要提拔你們這樣的青年才俊。”
連付錦雪出去參加宴會也被一些太太熱情關心,姑娘們待她亦比以前熱情。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餘念娘還沒得道,付府就已經榮華富貴。
付天諧和康氏彷彿已經看到了以後美滿和幸福。對餘念娘也更加周到,關心,細緻起來。
只不過過了一個月,媒婆就拿着梅風玉的生庚八字過來了。
十分直白,堅定的道:“梅老爺和梅太太覺得付公子這樣的才俊可不能錯過,如果付老爺和付太太沒有什麼問題,就交換庚貼,先定下親事,等尋了黃道吉日,再結兩姓之好。”
康氏笑得合不攏嘴,感覺人生越來越圓滿,拿着梅風玉的庚貼裝模作樣看了半天,最後笑着道:“如此,那就這樣定下來了。”
付錦業的親事是付天諧和康氏心頭一塊石頭,現在定下來,兩人頓覺輕鬆不少。之前梅府還表現得有些猶豫,等餘念孃的風頭一起,她派人再去問,沒想到梅府不僅答應了,還決定先將親事定下。
既然親事已定,那麼成親就得快,畢竟付錦業已經不小了。
康氏和苑氏各選了好日子。
康氏選的是年底,苑氏則選了明年三月。
“兩人都老大不小,如果早些成親,還能早些抱上孫子。”康氏道。
苑氏便去找了自己的大嫂範氏尋求意見。
“既然你們都看定了,早些成親也無防,付錦業已經二十,玉兒也已經十七了。不過該有的禮數萬不可缺少。”
苑氏覺得範氏說得有理,答應了康氏選的日子。
康氏歡歡喜喜的開始籌劃付錦業的親事!
夜裏躺在牀上,康氏望着頭頂青紗帳幕嘆起氣:“沒想到念娘還真是個有本事的。之前梅府態度還不明,念娘在何府上的事一傳上,立刻就答應了親事。現在整個太原府哪個不認識念娘,想來,她和衛府的親事也鐵板釘釘了。”
旁邊的人沒反應。
康氏側頭看了一眼閉着眼的付天諧,煩躁的翻身,面對他,繼續埋怨:“業兒的親事是定了,可是雪兒的親事還沒影呢!說來,咱們雪兒可是和梅風玉一樣大。”說着又重重嘆口氣:“原本還想着爲雪兒打算的計劃,現在恐怕只有再重提和馮府的親事了。”
聽到此,付天諧一下睜開了眼,半響,聲音平靜又十分認真的道:“念娘和衛府的事我早警告過你了,不要再打其它主意。你也別否認,你那些心思我怎麼可能不知道。但你自己瞧瞧,雪兒能有念娘那本事嗎?就算有,憑現在這形勢,也絕不能讓念娘和衛府的親事泡湯!”
康氏默默抿了抿脣。她怎麼會不知道府中此時的變化多得於餘念娘。
應了聲:“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