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十分警惕,始終坐在角落裏,偶爾一次起身也是背對着窗戶,監視的人只看見一個背影。
“……依着背影來看,身材高大,有些壯實,不像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倒像是有幾下子的武生。”十一道。
“可有看到其它什麼特徵?”餘念娘道。
十一搖頭:“那人十分狡猾,從茶樓出來後圍着街道繞了好幾圈,一直警惕着周圍,我們的人又不敢跟得太近,所以,最後被他溜了。”
餘念娘蹙了蹙眉,那太可惜了。
“不過……”十一眼睛賊亮賊亮的,一臉興奮:“幸好公子爺有先見之明,在宛平縣出城的各個道上都安排了人,最後發現那男子朝着臨潭而來,可惜進了城後就不見了。各出城門口我們都安排了人,只要那人再次出現就一定能發現。”
餘念娘有種感覺,那男子近期內不會出城。
“避暑山莊內如何?”
十一懵了懵,驚訝的道:“姑娘是說那人會進避暑山莊?”
“也許。”餘念娘不敢肯定,不過會特異功能的人向來很相信自己的第六感:“避暑山莊周圍戒備深嚴,出去一個人非常顯眼,裏面多一個人嘛,誰又知道?”
十一眼珠子轉了轉,覺得餘念娘說得很有道理,也明白了她指的什麼,覺得這事非同小可,必須立刻告訴池朗宜,立刻告辭離開。
而楊凱絞盡腦子終於在一本書上找到了一個問題,接着拿出自己的手記,將問題寫在手記上,拿出一把扇子對着手記使勁兒的扇,直到手記上的墨汁變幹,他這纔拿着手記去了李槐的院子。
李槐正在打座。
“李師兄,你在打座啊,我有一個問題不明白,不知你可否幫我解惑?”楊凱笑呵呵的道。
這幾日楊凱每日都來找李槐討論天道玄術,兩人都不懂的地方就去找黃天師,所以,李槐覺得自己這幾日對天道的領悟精進不少,他很樂意楊凱來找自己。
故,一點沒因爲楊凱打斷他打座而生氣,很和氣的請楊凱坐下,拿起楊凱的手記看起來,要說天道修爲,兩人差不多。楊凱找的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的問題,李槐自然也解不出來。
李槐一心向道,自不甘心將疑問留在心裏,拉着楊凱就去了黃天師的院子。兩人一股腦兒衝到黃天師的屋子外,李槐站在門外行了一禮,恭敬的道:“教習,學生李槐和楊凱求見。”
黃天師睜開眼,他這幾日已經習慣兩人這樣,淡淡的道:“進來吧。”
李槐推開門,率先走了進去,楊凱跟着也進了屋。
李槐將問題拿給黃天師看:“學生兩人討論了許久,也不知道該如何解。”
“這是誰發現的問題?”黃天師看着手記道。
楊凱立刻上前:“教習,是學生。”
“你倒是好學。”黃天師看着楊凱淡淡的道。
這幾日兩人請教黃天師的問題大多都是楊凱提出的,當然也有李槐找到的。
楊凱心裏砰砰跳,面上不好意思的臉紅了下,摸着腦袋,道:“學生怕打擾先生打座,所以,就去找了李師兄,沒想到李師兄和學生一樣……”<
“學生也不知道,所以,就拉着楊師弟過來請教教習了……”李槐覺得楊凱說話磨磨磯磯,將話頭接過,三言兩語把事情經過說了。
“看來你看過不少關於天道的書?”黃天師看着楊凱。
“愧不敢當。”楊凱立刻道:“學生只看過一些而已……”然後將自己看過的關於天道的書名字說了出來:“這個問題也是學生今日無意中看到的,要不學生將書拿過來,教習看看原文。”
“好。”黃天師淡淡的點頭。
楊凱立刻出了黃天師的院子,回到自個兒院子拿到了書。他也暗自慶幸自己真正喜歡天道,以前也沒少看書,剛好這本書就是舊書中的一本,正好可以表明他沒有說謊。
果然看到書後,黃天師神色好了許多,對兩人也和善了一些,解說完後,便對兩人道:“你們可以立刻去花園,以正對日中的方位立刻實踐一番,完了再回來告訴我各自的問題。”
“是的,教習。”李槐一臉興奮。
在坤院哪有這種得教習單獨指點的機會,這幾日也全靠楊凱找出各種各樣的問題,讓他也跟着受益不少,於是,李槐對楊凱印象好了不少,拉着他就往外走:“楊師弟,走,看看我們誰先算出來。”
“好啊!”
兩人興致勃勃一前一後的出了黃天師的院子。
待走到花園,找對方位,李槐開始一臉慎重的推卦卜算起來,突然聽後面“哎喲”一聲,他回頭,楊凱正捂着肚子。
“楊師弟,你怎麼了?”
楊凱捂着肚子皺着眉頭朝李槐擺手,一邊往院子方向走一邊道:“李師兄我肚子不舒服,回去一下,你等着我,我很快就回來。”
李槐看着楊凱痛苦憋着難受的樣子,嘀咕了句:“該不會是喫壞肚子了吧。”然後再也沒管楊凱,顧自推起卦來。
而藉口肚子疼要上茅房的楊凱飛快的跑到玉琴軒,留下口信就又急匆匆的趕回花園。
餘念娘聽到楊凱帶來的消息眼前一亮,拈起一塊皇后剛讓人送過來的糕放進嘴裏,又香又軟,接着起身,吩咐五彩:“走,去萬樹園。”
五彩立刻將糕重新裝進盒子裏蓋好,又道:“姑娘這樣突然過去會不會讓人懷疑,不如帶些東西過去?”
餘念娘瞥了眼桌上的糕,挺好喫的。
“不用。”
往常怎麼樣還怎麼樣,突然表現得不同,更讓人懷疑。
***
而萬樹園裏黃天師的院子裏,等到李槐和楊凱走後,黃天師起身去了隔壁,臨時佈置出來的書房。一個穿着灰色素衫的男子已經在屋內等着他。
黃天師繃着臉在書案前坐下,看着男子不悅的道:“我不是早叮囑你了,這裏是避暑山莊,戒備森嚴,你不要白日進來!”
男子挑起眉頭,不以爲然:“那些侍衛在較場上你來我去耍兩招花把式還可以,真正要打起來十個也不是我的對手。豈能發現得了我?”
黃天師眉眼森冷:“那是因爲你還沒遇見金吾尉!”縱然他生氣也改變不了人已經進來的事實,於是將心頭的煩躁壓下,板着臉問:“有什麼事?”
男子眉間閃過不快,抿了抿嘴,片刻後才道:“宛平縣出了點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