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就是瘋瘟病起初開始爆發的地方。
莫沉發現了一件事,那就是這些活下來的人,並不是心魔所操控的。
這些人的內心慾望被無限放大,關押在刑部的那個瘋子是想當官,所以才冒險花銀子買官。
而剛纔倒下的那名將領,顯然是希望體驗一把指揮千軍萬馬的感覺,所以纔會集結士兵去攻城掠池。
兩人回過頭來,發現馬匹還沒走遠,頓時翻身上馬。
“駕!”
“駕!”
莫沉忽然想起來這些屍體雖然不會動,但體內仍留有魔氣,如果有其他入魔的人路過,重新調遣起來,又是一隻可怕的隊伍。
這些行屍一旦入侵人世,必定又會是一場人間煉獄。
“等等!”莫沉擡起手來,拉着馬繩喊停馬兒。
這匹馬足足跑出去一公里才剎住了腳步,周圍竟然同樣倒下了一地的屍體。
這讓兩人倒吸了一口氣,這到底有多少人。
剛纔那片地,莫沉感知中最起碼有一千具行屍,這個位置又那麼多,看來邊軍凶多吉少了。
希望沒有全部隕落,否則三萬人的行屍,足以橫掃整個大疆。
莫沉的做法很簡單,那就是將所有屍體的魔氣祛除。
他皺起眉頭屏住呼吸,一路走過將劍插入這些屍體的體內,飄出來一股黑色的氣體,他不敢呼吸,除了魔氣之外,還有屍臭。
吳高峻也跟着有樣學樣,卻發現十分困難,最起碼要砍三刀,否則黑氣根本不會出來。
他把心一橫,這辱屍自然不是什麼好事,但非如此不可,因爲留着這些屍體的魔氣,就是一種無形的威脅。
莫沉靜下心來,一邊祛除這些魔氣,一邊在思索自己體內拿到被淨化的真氣。
這是魔氣進入自己身體後,被古銅紙硬生生淨化。
關鍵如今無法調動,但看模樣也不像是對自己有害,莫沉一時間也弄不清楚這股真氣到底有何用處。
他左右瞄了一眼,發現吳高峻已經走遠了。
莫沉頓時小心地蹲下身體,故意伸手去摸這具行屍,他手上的古銅劍傳來一陣勸阻的情緒。
但並不能阻止莫沉作死的行爲。
他想要試一試是不是一伸手觸摸,魔氣就會入侵自己。
反正古銅紙絕不會任由魔氣在自己體內亂闖的。
他的手輕輕壓在那具屍體的盔甲上,果不其然一股黑氣瞬間就立體纏繞而出。
這股黑氣的速度讓莫沉爲之驚歎,他還沒來得及反應,黑氣就從手上瞬間朝着心臟的位置攻去。
果不其然此刻腦海裏的金銅紙又發出一道白光,黑氣像是脫了一層皮似得,變成一團真氣停留在原地。
他試圖去調動這股氣息,但顯然沒辦法跟自己的真氣融爲一體。
這個時候,莫沉眼睛一亮,有沒有可能釋放出來?
想到這裏,他驅動着着這團真氣朝着自己的握劍的手移動,他體內的情況,就像是在雪山裏一個小人滾着雪球那般,小心翼翼地推着。
隨着這股真氣的來到了他的手心處,莫沉越發的覺得手上的經脈像是要漲爆了那般。
他猛然一喝,就朝着漫無邊際的位置劈下去一劍。
這股極爲強悍的真氣果不然被髮泄了出來,古銅劍也確實不一般,這股真氣竟然還真的被其轉化成劍氣。
真氣雖然強大,但殺傷力並不高,被真氣劈中就相當於被人打了一掌。
但如果是劍氣,那就相當於被斬了一劍,那可是會死人的。
莫沉如今修得飛山劍訣,自然是能夠斬出劍氣,但這股真氣他不能操控,所以根本沒辦法施展劍訣。
能夠劈出一道劍氣,顯然是古銅劍的功勞。
這般動靜嚇得吳高峻猛然轉身,還以爲大人遇到敵人了,結果居然是朝着空氣劈了下來。
他眼瞳微微一緊,因爲那怕隔了那麼遠,他也能感受到劍氣的可怕。
草坪底下赫然列出一道裂痕,這就是劍氣造成的戰績。
莫沉自己也都看呆了,這顯然只是長生境修行者分出來的一丁點真氣,竟然也如此強大。
他大概能夠推測自己全力也不過是這種效果。
而這樣的真氣滿地都是。
他眼底一下子冒出亮光,這要都收集起來豈不是要逆天。
剛纔發生的事情讓吳高峻整個人都僵住了,他竟然看到大人直接用手接觸那些屍體,黑色的魔氣霎時間入侵。
但看大人的模樣,卻似乎完全沒有任何不適,又站起來摸下一具屍體。
他嘴巴微微張開,這……
這可是世人恐懼不已的瘋瘟病的啊,據說觸摸屍體也會被傳染。
可看大人的眼瞳以及神態,根本沒有任何變化,顯然是黑氣起不到作用。
難不成有是那柄劍的緣故?
幾乎在一瞬間,吳高峻就認定了,必然是那柄劍的功效。
難怪大人有恃無恐,這若是放在長陵發生的事情,恐怕整個朝廷都要炸了。
那可是瘋瘟病啊!
你就這樣摸都沒事,假的吧?
……
長陵的深宮處。
幾名官員大臣跪在地上,請求陛下准許大夫接近瘋子,研究藥方。
“臣以爲,江湖上的傳言大多數都是假的。”
“大人,若連大夫也都束手無策,我等自然認栽,但御醫連病人都沒見過,又如何能斷定治不好?”
張鴻天坐在龍椅上一言不發。
在莫沉離去前,曾經定下死規矩,不允許任何人接近患病的瘋子,特別交代御醫還有其他的大夫也不行。
但顯然這羣人不信邪,想讓御醫去一探究竟。
關鍵是這幾日江湖上流傳的謠言也讓他很是在意,傳聞這並非是瘋瘟病,而是心魔作祟。
心魔作祟,似乎只有一柄傳說中的玉鼎劍才能剋制。
但張鴻天昨日特意遣人調查過,根本就沒人聽說過有玉鼎劍,這就是一柄虛無的劍。
這種江湖傳言,自然不可信。
但張鴻天卻記得很清楚,莫沉離去前曾經與自己說過,哪怕是半年後,也不可能研究出藥方。
因爲這個病根本沒有所謂的治療藥方。
當然這種事張鴻天誰也沒說,否則如果連一朝皇帝都失去信心,那麼還有誰能堅持下去?
然而如今御醫還未開始研究藥方,滿朝官員都表示不滿。
不研究藥方就相當於等死。
當着瘋瘟病繼續傳染,所有人都要死。
在往日邊境被攻陷,都會有數位將領挺身而出,不懼死亡也要抵禦外敵,但如今卻沒有任何人敢站出來說話。
原因很簡單,派遣去南邊的三萬軍隊,竟然消失了。
消失的無影無蹤!
張鴻天腦袋有些疼,他甚至有些害怕面對諸位大臣,害怕上朝,他不知道應該怎麼做。
如今的長陵就是一座封閉的城,裏面的人不敢出去,外面的人不能進來。
百姓甚至願意少喫一些,粗茶淡飯,囤些糧食過冬,也願意讓外面的商人進來。
如今大街小巷若是有人吵架鬥毆,直接會被官府的人抓起來,嚴格審訊觀察。
一時間,長陵竟然變得安定無比,似乎上到街上,全都是面容慘淡的笑容。
誰也不敢讓人覺得自己脾氣暴躁,因爲脾氣暴躁,性格詭異,那就是染病的表現。
哪怕是有人注意到,但也無能爲力。
這顯然是一種病態,哪怕是瘋瘟病沒有來,長久下去,這些人的內心也就變得扭曲。
薛軟軟雙腿盤坐在房間裏,她心裏悔恨自己的修爲爲何那麼低,否則先生肯定願意帶上自己。
如今先生必定在一個十分危險的地方,
整個長陵包括朝廷,乃至神天司的諸多官員,也都覺得新任神天司司首完了。
完全不給予厚望,甚至覺得有些惋惜。
就連三萬軍隊都遇難了,你一個築基境的修行者能做什麼?
恐怕這個天下,最放心的是薛軟軟,因爲她知道莫沉手裏的那柄劍的真面目,那是一柄通透潔白的玉劍,必定是傳說中的玉鼎劍。
所以她堅信,先生會活着回來,並且拯救所有苦難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