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下起了毛絨雪。
雪花漸漸飄落在西陵院的竹林裏,仿然一幅絕美的畫卷。
在竹林的空地裏,一襲白衣正在揮動着劍法。
良久,他停下了所有動作,將那柄劍丟到了遠處,便撕心裂肺地朝天大喊!
“啊——啊——”
聲音環繞在整個竹林……
撲通一聲,狄弘亮跪了下來,面無表情,像是一個死人。
他雙目無神地望着遠處,近日又練了一套劍法,然而修爲卻仍然沒有任何鬆動。
這到底是爲何?
他始終覺得,目前修行的心法不適合自己,可是卻說不出到底哪有問題。
尋遍了整個藏書閣,卻不知從何下手。
他自嘲一笑,便躺在雪地中。
不知過了多久,才重新爬起來。
自從一戰輸給了莫沉,他在西陵院幾乎走到哪都遭人嫌棄,他無法真正的平復心情。
大抵半個時辰,狄弘亮走出了小竹林,在修行者的世界裏,他是最弱小的存在。
可是他不服,憑什麼?
他重新朝着藏書閣走去,哪怕繼續被嗤笑也無所謂,總有一條路是對的。
“聽說長陵出了一個妖孽,十二歲就脫凡境了!”
“這個我也聽說了!”
“你們肯定不知道,那本來應該是我們西陵院的人,嚴長老都親自去收徒了。”
“好像是那個莫沉,他又在其中插了一腳。”
好些人圍在一起討論,頓時引起了狄弘亮的注意。
當他們再一次談論到那個人的名字,他忽然想起了那日對方與他說的話。
“若是你真拜在我門下,我可許你三年入築基。”
這句話當時在許多人的眼底,包括自己,都是笑話!
這種事他想都不敢想!
此刻越是聽着這些人討論,他心底居然開始祈禱,希望這些都是真的。
如果那個小姑娘真的十二週歲便成爲修行者,那自己三年入築基,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他憋着這一口氣,便走出了西陵院,這個曾經讓他無比驕傲的西陵院,此時卻愛中夾着一股恨。
很難去表達這種感情。
狄弘亮在裏面看透了人情冷暖,大抵就像長陵的這天,說下雪就下雪。
他不由自主來到了莫沉的屋子前,猶豫了片刻,便開始敲門。
咚咚咚!
咚咚咚!
沒有人應聲,沒有聲音傳出。
他的眉梢微動,料想可能沒人在家。
難不成自己白來一趟,又或許是知曉自己來了,所以沒有開門?
這種想法很傻,他卻像傻子一般,鑽進死衚衕裏,就出不來。
他再一次敲門,還是沒人應,便狠下心來,讓雪花飄白了頭。
時間漸漸過去。
他的腳步卻移不開,他知道自己沒有其他的選擇,他寧願在這裏等一天,也想要等一個答覆。
然而此刻,狄弘亮要等的人,並不在屋裏。
……
長陵的城外。
在一片稍微空曠的地方。
一隻紙鳶在天上飛,而線的另一頭,則是一個笑嘻嘻的小姑娘。
“你走慢點,別摔倒了!”莫沉在旁邊笑着叮囑道。
“先生先生,你說現在鬆手,它會飛的更高嗎?”薛軟軟大聲地問道。
莫沉嘴角含笑,開口道:“它會飛的很高,沒風的時候就會掉下來,掉到一個沒人知道的地方。”
兩人在這玩耍了一會,她倒是體力旺盛,根本不會累得跑來跑去。
兩個時辰後,大抵過了新鮮勁,她纔開始歇息。
他們的腳步走着走着,居然尋到了一處住址,此時一位穿着素色麻衣的,留着凌亂鬍鬚的蘇顏正在清掃着屋子門前的積雪。
蘇顏腰間掛着一大壺烈酒,喝上一口便露出滿意的神色。
莫沉倒是覺得很驚訝,這裏可是長陵的郊外,周圍人跡稀少,怎麼會有人住在此處?
莫沉抱着紙鳶便走了過去,有些口渴便笑喊道:“能否借一口水喝?”
“我也渴了!”薛軟軟抿着嘴嘀咕道。
莫沉一陣好笑,重新說道:“借兩口水!”
似乎這般說法,小妮子纔算滿意。
臉上滿是唏噓鬍子的蘇顏笑道:“有酒喝不喝?”
薛軟軟興奮地喊道:“喝!”
莫沉很是無奈地揉搓着她的小臉蛋,自己說小孩子不能喝酒,反倒是激起了她的逆反心理。
蘇顏笑嘆道:“好一個古靈精怪的小姑娘,我的酒烈得很,你未必喝得下!”
說罷,他便將腰間的酒葫蘆給遞了過來。
薛軟軟的眼睛瞄了一眼莫沉,彷彿在詢問他能不能喝!
莫沉伸手把葫蘆給拿了過來,擡起手將瓶塞拔出,便往嘴巴里灌,頓時一股濃厚靈氣闖入了身體,一瞬間就讓他渾身火熱。
這酒果然不一般!
蘇顏笑着看着他,也沒
有說話,這酒普通百姓喝不得,會爆體而亡。
莫沉喝了一口,倒是無比暢快,笑道:“這酒就應該大口喝,爽!”
旋即,他便習慣性地用神識附在對方的身上,然而下一秒錶情卻僵了下來。
因爲他發現自己居然破不開對方的那道天機白光,也就是意味着這個蘇顏的修爲,必然在築基境以上,最低也是御空境。
他一下子就愣住了,如此修爲的人怎麼會住在這裏。
蘇顏伸手準備把酒壺拿回來,笑道:“尋常人可喝不了這酒,你算走運了!”
就在此時,薛軟軟氣嘟嘟地說道:“我還沒喝呢!你咋那麼小氣!”
頓時一下,蘇顏就哭笑不得地蹲下身子,真被這可愛的小姑娘逗笑了!
莫沉開口笑道:“前輩,就讓她喝一口吧,一小口解解渴!”
瞬間,蘇顏的臉色就沉了下來,批評道:“你既然已經喝過酒,就應該知道不能給她喝!”
這時候莫沉倒是頗有樂趣地笑道:“可是,我還是覺得她可以喝!”
這話一出,對方的神色就開始凝重起來。
難不成,這小姑娘已經是修行者了?
蘇顏伸出兩根手指壓在薛軟軟的脖子上的經脈位置,頓時眉毛挑起,有些驚訝地問道:“你幾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