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延雖然辭掉了將軍的身份,可他御空境初階的修爲,卻能當大用。
天已經漆黑一片,所以只能依靠四周的火把來看清大家的面孔。
不過莫沉一眼就看到了人羣中那個熟悉的身影。
徐勝作爲一名修行者,自然也在人羣中。
他是新兵,所以沒有參與前面的偷襲城池行動,反倒是躲過了危機。
可莫沉的出現,打亂的歷史軌跡的走向,所以徐勝的未來,現在又變得模糊起來。
徐勝看到莫先生,頓時有些興奮,可又不敢單獨上前問好。
莫沉一邊打量着這羣人,一邊往人羣裏走去,他拍了拍一位兄弟的肩膀,笑道:“身子骨確實強壯。”
那個被誇獎的修行者,頓時露出喜悅的神色。
雖然莫沉只是脫凡境二階的修爲,或許這裏面的十個人有八個人比他的修爲要高。
可此刻,莫沉在軍中的地位卻遠高於他們。
莫沉這一邊走一邊誇獎,就來到了徐勝的身旁,他從袖口裏掏出一張小紙條,然後偷偷給對方手裏塞去。
“在最危急的時刻,再打開來看。”
莫沉的聲音很低,若非刻意去留意,旁人根本聽不到。
徐勝眼底一緊,頓時嚴肅認真地將紙條給收了起來。
莫沉轉悠了一圈,旁邊的副官彙報道:“一共是三百二十位修行者,其中二百九十六人是脫凡境,二十一人爲築基境,三人御空境修爲。”
莫沉點了點頭,這樣算起來,這裏的人加上岳家軍,也就是三千三百餘人,可這兵力足以對抗敵軍萬人。
三位御空境的修行者,分別是岑延、戚榮軒、劉德忠。
其餘的將軍則是隨軍攻城。
當然,絕大部分將軍手底下的護衛副將,都在這裏,包括戚榮軒的副將尤宏毅。
莫沉爲了避免打草驚蛇,甚至一眼都沒有正視過這個人。
嶽柏飛原本也想要跟隨岳家軍前往救援,卻被莫沉在名單裏剔除了,實際上這一隊人就是他引誘敵軍布的局。
作爲岳家的後人,莫沉並不希望對方出現什麼閃失。
安排敲定。
今夜整頓完畢,明日便開始出發。
莫沉透過天機,看到了這行人的未來,也確定樂會有敵軍在半路攔截,他才放下心來。
沒人攔截的話,自己的計劃就落空了。
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包括修行者隊伍前往救援的消息會泄露,敵軍會在路上伏擊。
夜色越發的皎潔,擡頭能看到許多星星。
莫沉將薛軟軟哄睡覺後,便一個人站在帳篷外面發呆。
“小心!”
忽然一道白光從他的背後飛了過來,莫沉着急地往旁邊閃躲,只見一顆小石頭擊中了外面的糧草堆。
莫沉嚇得出了一身冷汗,回頭一看,蘇顏正嘴角帶笑地看着他。
“你……”
“我這是在鍛鍊你的應變能力,要知道修行者無論在什麼時候,都必須保持警惕。”蘇顏一副很有理由地說道。
莫沉白了蘇顏一眼,這個前輩心性灑脫,有時候還會戲弄自己一番,他已經習慣了。
今日,他看到徐勝的那一刻,許多回憶浮現在腦海裏。
當初爲了讓徐勝戒掉毒癮,徐昌盛求着自己,甚至不惜想要打斷兒子的腿。
他又想起岑延脫了盔甲從帳篷裏走出來的那一幕,對方落魄的背影。
這一場戰爭,他知道必須要贏得漂亮。
這樣,自己重新回到長陵,西陵院的那羣長老採不敢大聲跟自己說話。
周圍的鄰居,也不會看到有人跪在自己
門口,而嘲笑那個下跪的人。
天就亮了。
昨日下過一場雨,地下的泥土比較鬆軟,這種情況下很難在城池外佈置陷阱,挖的坑肯定都積水了。
如果埋了炸藥,早就被淋溼了,也不可能點得着。
這一次行動全體出擊,整個軍營都收拾起來,剩餘的十萬兵力朝着西昌城池進軍。
而修行者與三千岳家軍,先是跟隨大軍走過一段裏,然後在深夜裏偷偷分路出發。
一旦敵軍獲取情報,再配合上莫沉給探子下的套,敵軍很難在十萬兵力攻城這邊動手腳
如此,唯一的選擇就是圍堵三千岳家軍,一旦活抓了這些修行者,自然也就活抓了大疆軍隊半數以上的領兵將領。
對於大疆而言,可是一個巨大的損失。
此時,在北宋的軍營裏,探子準確地彙報了敵軍的信息。
“他們真的朝着西昌去了?”懷化將軍昌宏曠有些驚訝地開口道。
“又是聲東擊西?”韓浩蕩好笑道:“這個徐百福真是隻懂一個套路啊!”
喻康樂笑着搖了搖頭:“這哪是聲東擊西,這左右開弓!”
“哦?那他們還真貪心啊!”昌宏曠笑道:“我這就點兵四萬,在路上截殺他們的小分隊。”
“可這十萬人攻西昌,他們是勢在必得啊!”有人感嘆道。
韓浩蕩嘲諷地笑道:“不可能,我們手裏有戰俘,他們真的不怕這七萬人頭顱落地?”
“或許,他們還指望着那三千人能夠揪出戰俘呢!”喻康樂開玩笑道。
幾人商議一番,便得出了結論,敵軍人數龐大,想要抵達西昌還有一些日子。
應對策略很快送到了北宋軍師,魏高原的手裏。
他此時正在樓臺出喝着茶。
“報,敵軍一路前往西昌,而我軍探子傳來消息,大疆三百位修行者包括許多將領,將隨同三千岳家軍前往救援戰俘。”
魏高原此刻喝了一口茶,他正在下棋,可對面位置卻是空空蕩蕩。
他自顧自地摸起黑子,顯得猶豫不決。
“事出必有因,誰給他的膽子,三千人就想要來救人?”他沉着聲問道。
雖然魏高原的容顏十分年輕,可聲音卻像是老人那般滄桑。
巨大的對比讓第一次來報信的士兵僵了一下,臉色有些發白,像是見鬼了那般。
“此行,他們有二十幾人築基境修爲,還有御空境的將領,昌宏曠將軍已經點兵四萬,準備活捉這羣人。”
魏高原頓了頓,又摸起來一顆白子,赫然!他竟然在自己跟自己下棋。
不對勁。
魏高原覺得大疆的做法不對勁。
徐百福這個人行軍較爲謹慎,怎麼會做這種決定?
難不成已經走投無路,狗急跳牆,纔出此下策?
他左思右想,發現只要將這羣將領活捉回來,大疆幾乎就可以宣告投降了。
如此冒險的行爲,根本不像是徐百福的作風。
他忽然又想起了前兩日,大疆揪出了一名內奸的消息,難不成徐百福這個人會幼稚地以爲,揪出了一個內奸,軍營中就沒有宋朝的探子了?就沒人知道,這三千兵力偷偷潛了出來?
魏高原思來想去,覺得只有這個解釋能說得通。
他招手道:“知道了,回去吧!”
“是!”報信的士兵趕緊撤出。
旋即,魏高原的回覆就傳到了帳篷裏的將軍耳朵裏,大家得知軍師沒有意見,便按照原計劃進行。
目前怎麼看,這個計劃都出不了的差錯。
可真的出不了差錯麼?
魏高原的眉梢深深皺緊,一股不安緩緩滋生,他隱約覺得事情出現了一些自己不知道的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