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連呼吸的聲音都有些多餘。
秦經亙雖然也到了涅槃境,但只有涅槃境一階,面對幾名御空境的修行者圍攻,瞬間陷入了困境。
這個時候,李天罡出劍了。
這一劍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快,準確來說,他的修爲並非是衆人所知的那樣,剛好邁入涅槃境。
而是已經到了涅槃境五階,所以在衆人的合力之下,殺死秦經亙就像是喝水那般簡單。
秦經亙心境已經亂了,在他死的時候,仍然沒有想明白爲何李天罡要這樣做。
咻的一聲!
李天罡的劍從對方的胸口處拔了出來,劍刃上還沾着血,血滴落在地下。
他從袖口處拿出一塊小布,擦拭着劍刃上的血跡,然後開口說道:“把他的屍體送到衙門門口,還有找出來的那些證據。”
“是!”幾位下屬馬上將秦經亙的屍體給擡走。
李天罡看着一地的血,有些煩躁討厭,對着僕人吩咐道:“清理乾淨了。”
他回到大堂處坐下,馬上有家丁送來熱茶,還有熱水熱毛巾。
李天罡十分講究,先是拿起熱毛巾擦了擦臉,又用熱水洗手,洗劍。
他翹着腳看着兩個僕人跪在地上擦拭血跡,慢慢開口道:“有些髒東西,一定馬上清洗,否則一點沾上了,就甩不開了。”
李天罡擡了擡手,示意可以把熱水端走,然後冷笑一聲:“你不是想要找內奸嗎?我替你找好了。”
大抵一個時辰後。
衙門附近吵吵鬧鬧……
一具屍體躺在地上,旁邊寫着秦經亙的所有罪狀,而且用的還是紅色血跡寫出來的。
“叛國罪?”
“勾結敵國僱人刺殺回京覆命的官員莫沉……”
還有很多人都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這可是秦家的老爺啊,涅槃境的修爲,長陵五大諸侯之一,就這樣死了?
衙門根本就處理不了這件事,刑罰司的人很快就趕了過來。
“此人眼見暴露,想要攜手李天罡大人一同迫害我朝官員,但李大人根本不與他同流合污,並且還拿出了他的罪狀,秦經亙想要逃走,我等只能聯手將他擒住。”
李天罡的下屬正在與刑罰司的人交代事情的經過。
扯上叛國二字,就讓人覺得十分噁心。
這件事沒能滿足,瞬間就驚動了陛下。
張鴻天此刻正在御書房批示奏摺,徐老已經走了,他必須更加小心行事,因爲沒人會給他收拾爛攤子。
此刻,他聽到了下屬彙報的情況,頓時呆住了眼。
“胡鬧!
“屍體現在在哪?”
侍衛低着頭道:“被刑罰司的官員領走了。”
“人都死了,死無對證,如何能證明他是叛徒。”張鴻天忍着怒氣道。
侍衛一直低着頭,不敢吭聲回答。
張鴻天深吸了一口氣,站了起來,開口道:“起駕,去一趟刑罰司,把李天罡也給我叫過來。”
他自然猜到路上攔截莫沉的人,是秦家請來的,但如果因爲這件事就在一個老臣子的腦袋上扣叛國罪,實在太過荒唐了。
他正是認爲秦家,無論如何也會守住底線,不可能成爲叛徒,所以纔敢委以重任。
李天罡的行爲就相當於打了他一個大嘴巴子,否定了他的判斷。
這件事,在所有人的心裏頭敲響了鐘聲。
全世界都在想,如果莫沉沒能安全回到長陵,那麼秦經亙就能夠穩坐上那個位置了。
可誰能想到?
真正倒下的那個,居然是穩操勝算的秦經亙!
不管是人脈還是修爲,秦經亙明顯都要比莫沉有優勢。
好些人還在議論,到底是誰在外面貼滿了公告,秦家又會怎麼去應對,可是發生的事情讓人無所適從。
秦經亙死了?
就這樣死了,被人送到了衙門,並且是叛國罪?
陳天賦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整個人都傻了,他在當日是出手最爲闊綽的,送了好些補品,珠寶作爲賀禮直接搬入了秦府。
他就指望着有朝一日,能夠得到一個權利滔天的靠山。
可這個消息一傳出來,他發現這些珠寶全都打了水漂,還不如拿來建私塾,最起碼還有很多百姓會感謝自己。
陳天賦氣的眼睛都紅了,上氣不接下氣。
……
刑罰司。
張鴻天多次告訴自己,沉住氣,最後還是忍不住發怒,他直接對着李天罡劈頭蓋臉地罵道:“誰讓你動手的,知道這個是誰嗎?”
“這是大疆的諸侯,曾經爲大疆立下無數功績,他是不是叛國,也不是你說了算。”
周圍好多官員都看傻了眼。
他們第一次看到陛下發怒,似乎李天罡真的要混到頭了。
李天罡臉色有些難看,他沒想到張鴻天的反應會如此激烈,但他沒有其他選擇。
在神天司安插的探子來信,那邊已經開始注意到自己。
他低頭彎腰道:“陛下,臣已經掌握了他私通敵國的諸多證據。”
張鴻天深吸了一口氣,眼神有些冷地看了一眼李天罡,他討厭這種人,先斬後奏。
可他看完李天罡所謂的證據後,整個人都陷入了震驚。
“怎麼可能?”
“你說,徐邵陽被擄走的時候,是他放走了人。”張鴻天難以置信地問道。
李天罡咬着牙道:“沒錯,我與邵陽曾經出生入死,所以發生了那件事後,我就遣人開始調查,沒想到最後居然牽扯到了秦府。”
他忍痛地說道:“關鍵在於,如果這種人當上了神天司司首,這些證據必然會遭到銷燬,所以我當機立斷,未經過陛下同意就將他給擒住了,他拼死反抗,我無奈只能痛下殺手。”
說罷,他“啪”的一聲,扇了自己一個嘴巴,一臉虧欠地說道:“是我太過魯莽,陛下若是責怪,就算我身上,與其他人無關。”
看到這一幕,微姬終於知道爲何張鴻天會覺得,李天罡是一個不錯的人選。
因爲這個人,戲演得真好。
李天罡似乎注意到了微姬的神色,他咬緊牙門又扇了自己幾巴掌,甚至臉上都留着一個紅印。
“好了好了!”張鴻天有些不耐煩地招手道:“證據還需要一段時間去驗證,如果真是如此,罪不在你!”
李天罡低着頭,眼底露出喜意。
他完全可以把一切責任都推在秦經亙身上,甚至可以犧牲一部分潛伏的探子,藉此給自己洗白。
只要自己坐上監天司的位置,那麼這一切都是值的,這些扇在自己臉上的巴掌,遲早有一日,會讓這些人百倍償還!
張鴻天深吸了一口氣,揉了揉腦袋,如果秦經亙真的是內奸,那倒是了卻了自己一樁心事。
他離開了刑罰司,正準備回宮。
路過渭河邊的時候,在馬車裏頭,看到了貼在屋檐下的那紙通告。
事到如今,神天司司首的位置,恐怕就要敲定了。
發生了那麼多事,居然兜兜轉轉,還是回到了徐老的指定的人選。
他沉默了片刻,開口道:“先去一趟西陵院。”
張鴻天眯了眯眼,是時候跟這個人見一面了,看看徐老到底有沒有看花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