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幾人都是涅槃境初階而已,反倒是從朝廷支援過來的主帥副將朱嘉福,修爲較高,爲涅槃境四階!
雖然莫沉表現出來的修行天賦讓人妒忌,但他的修爲只有築基境,這是硬傷。
所以朱嘉福有很大把握能將其斬殺。
可關鍵在於,他的腳步猛然停了下來,有人把他攔住了。
攔住他的人,並非是誰,而是劉德忠下了死命令,要保住莫沉周全的岑延。
岑延曾爲固邊將軍,自身有涅槃境二階的修爲,而且驍勇善戰,直接就擋在了對方的身前。
“岑將軍,你莫不成要違抗軍令?”朱嘉福有些焦急,可奈何他沒辦法直接越過此人去追擊莫沉。
岑延冷着聲道:“下官早已卸去將軍之職,如今主帥下令,命我保全莫大人性命,下官莫敢不從!”
朱嘉福嘴角微微抽搐,眼底爆出冷光。
他怒喝一聲,帶着真氣喊道:“讓,還是不讓!”
他手裏的那柄長劍亮了出來,手臂上青筋暴起,十分用力握着劍!
岑延活動着的他的筋骨,發出噼裏啪啦的聲音,他沙啞的聲音說道:“我岑延雖是粗人一個,但也能明辨是,怎容你等胡作非爲!”
他自然已經知道,陛下與莫沉翻臉是演戲。
可忽如起來的變故,定當是這些人眼紅莫沉的窺天只能,所以才又再一次翻臉不認人。
岑延的氣勢緩緩升起,他冷着聲道:“今日除非從我的屍體上踩過去,否則誰也別想追殺莫沉!”
他這一聲,頓時也喚醒了不少是士兵。
畢竟下令的不是大疆邊境主帥劉德忠,而是徐公子這個督軍軍師。
軍師只是負責出謀劃策,卻不能調動大軍,至少不能違背主帥意願調動大軍。
朱嘉福自然看得出來,劉德忠與莫沉的交情很深,恐怕不可能會下這個命令。
他迫不及待地朝着徐晟望去,希望對方能找到辦法,否則莫沉就要逃掉了。
可此刻徐晟也自身難保,他道出要將莫沉擒住的時候,神天司陪同的幾名將領直接將他重重圍住,只是沒有下死手。
如今徐晟依然渾身是傷,他怒目而視地罵道:“他這樣的人絕不能活在世上,天理難容,你們又何須苦苦掙扎!”
“哪怕今日他逃出來了,北宋也不會讓他活下去,古神廟的修行者不會放過他,甚至南蠻的修行者也不可能容忍一個能夠窺人生死的人活着。”
吳高峻作爲莫沉的貼身守衛,自然也是隨着大軍跟了過來,可面對諸多的將軍將領,他基本上沒有任何發言權。
可這一刻,他的手在顫抖,雙眼通紅!
他難以置信地看着這些人,內心狂躁到了極點。
他與大人千山萬水,深入心魔陣地,九死一生纔將心魔斬殺,大疆才得以緩一口氣。
可這些人呢?
竟然一時眼紅,要將大人置之於死地,他如今終於明白爲何大人很多事情都不願意透露。
原來就是擔心發生今日這樣的事情。
畢竟……人心纔是最難猜的!
他如今只恨自己的修爲沒有能再高一些,否則就能將徐晟的首級砍下來!
其他的同僚則是按住了他,不讓他如此衝動。
“大人必定能逃脫,我等決不可白白犧牲!”江俊雄聲嘶力竭地朝着他喊道。
徐晟輕蔑一笑,他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完好的,全是大大小小的傷,但礙於他的身份,沒人敢動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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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看來陛下既然敢沒有徵得莫沉同意,就在殿上將其擒拿,那就是做好了一切準備。
包括莫沉真正拔劍與在朝上與士兵廝殺,叛出大疆的這樣的準備。
既然如此,那今日發現莫沉竟然有着如此可怕的本領,此人便決不可留。
萬一哪日記恨於陛下,刺殺皇帝奪取皇位,豈不是也輕而易舉。
所以他很自然而然地就替皇帝做出了決定,那就是將莫沉徹底擊殺,免除後患。
可他萬萬沒想到,不僅有些將領沒有領命,更是阻止他們的腳步。
讓他更爲痛恨的是,北宋所謂有萬夫之勇的將軍宋三刀,竟然就這樣眼睜睜看着莫沉逃去。
宋三刀竟然沒有追過去?
他至今仍然沒有想明白到底爲何?
阻攔追着莫沉的不僅僅是岑延,還有神天司的人,甚至還有一些低級別的將領在這個時候,也毅然決然豁出性命,違背了軍令。
由始至終,劉德忠都沒有說話。
他臉色難看至極,他身兼重任,不僅僅是莫沉的性命,還有在場十數萬士兵的性命。
這些士兵都是大疆的百姓,都有家庭甚至有妻兒,有老有少。
哪怕他對大疆已經心死,但決不能辜負了將士們,士兵們獻出生命的一戰。
他咬了咬牙,下令道:“奪下鬼門關,勿要亂了陣腳!”
大軍似乎這才重新回到了正軌上。
夜裏的風呼嘯而來,在鬼門關呼呼的吹。
到處都是嘶喊聲,每時每刻都有人倒下,有人死去!
對於絕大部分的士兵而言,他們要的是活下去,然後是殺更多的敵人。
至於其他的事,不是不想理會,而是根本沒有精力去理會。
鮮血很瘋,橫屍遍野。
大疆軍隊的腳步一步步往前移動。
宋三刀陷入了一場死戰,藏劍閣的幾名長老修爲很是強悍,而且劍法了得。
直接將他以及其餘兩名將領困死,他退無可退,最終以命換命將一名長老徹底擊殺。
自己也是身受重傷,被其他的修行者刺透了胸膛……
擊殺宋三刀後,劉德忠就如莫沉所言那樣,將其屍體高高掛起,讓北宋軍隊投降,減少我軍的傷亡。
深夜黑的嚇人,像是吞噬了人心。
……
夜色慢慢褪去,還有些許霧氣沒有散。
遍體鱗傷的莫沉在逃走的時候費勁了所有的真氣,最後力竭暈倒了過去。
陽光慢慢將霧氣驅散,他的身體也開始溫熱起來。
似乎過了那麼幾個時辰,又像是過了很久很久。
莫沉的眼皮子猛然跳動,他睜開眼睛的瞬間,身體也立馬坐了起來,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他的嘴脣乾裂出血,血似乎又幹了在嘴脣處結巴。
那天晚上的記憶瘋狂地在腦海裏躥了出來,甚至連徐晟的當時的表情,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莫沉使勁地站了起來,雙腿仍然有些發虛,在原地晃了晃才站穩身子。
他雙瞳帶着些許複雜的神色,朝着大疆的方向望了一眼,彷彿看到了百里外的長陵,看到了那座皇宮。
陳冬內心毫無波動,就這樣站在那……
風緩緩拂過草原。
良久。
像是聽到了遠處有孩童趕牛的聲音。
陳冬輕聲一笑,搖了搖頭,便直接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