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衆將士面面相覷,方纔那些形如饕餮的妖獸固然也兇性十足,但是到底有一戰之力,如果換成這頭三足兇獸,恐怕也就只剩下用人命活活耗死這頭異獸一個辦法了,這樣的上古兇獸相爭,絕非凡人能插足其中。
每個人的臉色都不好看,以往有白虎相伴還不覺得如何,如今看着來犯之敵亦有不遜色白虎的狠厲角色,卻叫衆人平添幾分憂色。還好,尚有一頭青牛撐着。只不過比起白虎唯我獨尊的霸氣,青牛這幅尊容怎麼看都透着幾分猥瑣,說白了,不甚靠譜。
到底,還是得靠自己。
這個時候李落也顧不得再省着用火器,前軍將士皆攜帶火器,危機關頭,火器是聯軍最大的依仗,當然,拋開天火白袍和鐵甲精騎不算的話。
白虎和三足異獸翻滾着從山坡上一路撞了下去,聲勢駭人,連同李落在內,觀者都是臉色發白,若是不開眼恰巧擋在兩獸翻滾下去的路上,定然會被壓成肉泥。
到了坡底,目力難及,只能聽到異獸白虎震耳發聵的吼聲。李落掃了一眼營前沒有一點打算援手的青牛,大家都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到了這個時候,還不守望相助,莫非留着過年關不成?
青牛打了個響鼻,要說幸災樂禍的確沒有,只是碗大的牛眼裏露出幾絲擔憂,目不轉睛地盯着遠山深處。
姑且算它信得過白虎一定能勝過那頭三足兇獸,這才放心叫它孤身迎敵吧。李落略略思量,只好暫且沉下心,白虎與三足兇獸的爭鬥除了青牛,此間無人能插手,再者說了,白虎連流竄草海的那頭燭龍都可以咬死,想必就算不勝,也未必會輸。
白虎的吼聲依舊中氣十足,倒是那頭三足兇獸的叫聲愈發淒厲起來,顯然白虎佔了上風,到底是曾經追隨血璃橫掃極北的大能之士,餘威尚在。少頃,一道影子從坡底幾個起落躍上大石,衆將士定睛一看,皆都齊聲歡呼起來。白虎抖了抖脖子上的鬃毛,威風凜凜地長嘯一聲。好白的一頭白虎,此刻半身雪白,半身鮮紅,可惜了一身行頭,不過眼下這樣更顯得氣吞山河。
青牛有些喫味地瞥了白虎一眼,把頭挪向另外一邊,屁股對着白虎。白虎渾然不在意,徑自舔舐着身上的傷口,傷的最重的就是前爪腕部,皮開肉綻,要不是骨頭硬,怕是會被三足兇獸折斷前掌。至於那頭三足兇獸是死是活尚不得而知,但是自從白虎回來之後,就再也沒聽到它的吼聲,就算沒死,多半也活不長了。
相柳兒變陣,黑劍白刀也不會坐以待斃,驅趕着山前獸羣往聯軍大營處聚攏,這是打算藉助獸羣消耗聯軍實力,就算最後都進了虛境當中,也無力對他構成威脅。此刻力量成了唯一的依仗,就算聯軍諸將都能察覺黑劍白刀的險惡用心,也需得先應付眼前獸羣方可再做打算,除非能和黑劍白刀短兵相接,一決勝負。
李落無意這麼快就和黑劍白刀分出生死,相柳兒也是一樣的打算,境況不明,保存實力纔是上上之選,說不好這極北的夜色之中還會蹦出什麼妖魔鬼怪來。
中軍騎得李落傳令,在營前佈下火器,有妖獸靠近,便有鍾離璽率軍中射手引燃火器,將妖獸逼退,且無意趕盡殺絕,就算這些妖獸悍不畏死,也能知道避凶就吉,聯軍大營和黑劍白刀盤踞棋局兩端,各自爲帥,操控居中這些妖獸廝殺。幾番試探之後,兩方人馬竟然有了一種難言的默契,任憑這些妖獸流盡鮮血,我自巍然不動,雪山前有了一股難言的平和。
不過諸人都知道這種平靜不會維持太久,當虛境足夠凝實的時候,無需驅使,這些妖獸也會進入虛境。李落有些不解,黑劍白刀要去虛境解開淵雪禁制這已不是什麼祕密,只不過這些妖獸爲何定要闖入虛境之中,若是那些被黑劍白刀麾下異人操控的獸羣還好說,不過此間獸羣有多半都只是極北棲息各處的異獸而已,這虛境裏頭到底有什麼能讓它們如此趨之若鶩。
還有一個變數,先前那頭髮出吼叫,讓白虎青牛忌憚不已的上古異獸還未顯出蹤跡,依舊藏身暗處,一旦現身,必將是雷霆一擊,就是不知道它首先會對聯軍將士亦或是黑劍白刀下手了。
前軍將士已經換過數次,即便是有火器和陣勢之利,雪山前的妖獸實在太多,有些慌不擇路,有些身不由己,自然不乏想過來打秋風的,大營被衝了十餘次,不過有李落率領天火白袍和鐵甲精騎鎮守營前,到底沒叫一隻妖獸衝進大營當中,穩如泰山,讓衆將士鬆了一口氣。
相柳兒佈下的陣勢逐漸發揮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