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爲什麼要這麼做只是因爲心胸狹窄”李落有些懷疑。
“並非如此。”樹人的語調中多了恨意,“我輩先輩許多年前就懷疑那人的來歷,他不是太白一族的人,很有可能是從淵雪那扇門裏出來的漏網之魚,如果確如我族先祖猜測,那這之後發生的事每一樁就都說得通。”
李落點了點頭,太白與鎮族過往恩怨情仇合情合理,但有兩處,一是如果雪山上真的有一扇門,但是從那門裏出來一個人,還是活着的人,李落覺得很不應該,如果說那扇門裏藏着能毀滅這個天地的東西,諸如一件兵器,一種絕毒,這都說得過去,但是如果是人,李落怎也想不出有什麼人能活在一扇門的背後,不用喫不用喝麼如果是這樣,那淵雪也就用不着枯守那扇門,斷絕了水糧就好;二則就算這扇門開了,與大甘何干與李落何干說到底也還是淵雪與那扇門的糾纏罷了。淵雪現世,那這天火是真是假,李落沒有問,心中隱隱覺得不讓他們知道自己知曉天火和淵雪最好。
樹人接着說:“當年我族被流放之後,這極北深處就沒有我們的立身之處,但誓言未解,我族先輩卻還要守着自己的那扇門,所以我族先輩做了一個決定,確切的說是我真正的祖輩做了一個決定,將我們匕泊一脈獻祭給了山神,從此變成這樣半人半樹的模樣,換來數百年的壽命,而他們,”樹人伸出一根枝條指着這些異鬼,“他們都是自願墜入深淵,變得不人不鬼,不生不滅,永世看守着淵水湖畔的那扇門。”
可歌可泣,如果李落真的是太白一族或者上古五族中哪一族的族民的話,但是現在,李落看着一株能說話的樹和一羣睜着藍晃晃的眼珠子的異鬼,着實沒有幾分感同身受,說到底,現在是異鬼下山,禍亂人間,並非是樹人口中所說那扇門後的什麼在興風作浪。樹人見李落不以爲意,輕輕一笑,道:“人族的王,你莫以爲雪山上的那扇門開了,你就能置身事外,到時候整個天下都會因爲那扇打開的門而變得大亂起來,天和地會倒轉,火漫過了宮殿,江河湖泊都會乾涸,走獸成羣結隊的走進人的城池,雞犬牛羊開始生食人肉,天上會一連十幾天不見陽光,只有瓢潑大雨,也有數月數年沒有一滴雨降下來,地面裂出了數尺數寸寬的縫隙,地火從縫隙中冒了出來,遮天的濃煙籠罩了整個大地,而活着的人寥寥無幾,只有成堆成山的骨頭”
李落向來不怕防民之口甚於防川,怕的是有烏合之衆,盲目風從,輕的讓百姓苦,重的讓江山社稷苦。眼前的樹人,活脫脫就是以前巡檢司查抄的妖言惑衆之輩的模樣,不過不一樣的是眼前樹人神通更大,手段更了得而已。
李落抿着嘴不說話,樹人早已猜到李落不會這麼輕易相信自己的這番話,接着說道:“我猜你會想既然是這樣,我們爲什麼還要越過城牆,來到你們人族的地盤,吞噬你們人族,不更應該守着淵水湖畔嗎”樹人自問自答,“那是因爲我族先祖已經預言到了那扇門打開的那一天,所以我們必須早做準備。翻過這座城牆,我們不是爲了殺人而來,我們是爲了抓人,抓走之後再讓他們也變成我們的樣子,一起去守住那扇門,但是我沒有想到他們竟然已經佈置到了這種地步,或許,我們已經遲了。”
“他們是誰”
孛日帖赤那答道:“骨雅,壤駟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