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少年大將軍 >第七百七十八章 下毒之人
    萬隆帝臉色鐵青,一言不發,身上的兇焰每過一息就重上一分。

    李落不用猜都已知曉,倘若雲妃所中的毒無力迴天,今天留在這裏的宮中內侍全部都要陪葬。

    剛剛減弱少許的痛楚才過了不到幾息,突然胸腹之中宛若撕裂一般的疼又捲土重來,雲妃悶哼一聲,手指無助但卻狠命的抓向青石地面,發出一陣刺耳的嘶嘶聲,留下一道道血痕。

    這種連綿不絕的痛楚,就像在五臟六腑種上無數的青草,等青草生根之後又再生生連根拔起一般,沒有一絲憐憫。

    萬隆帝心疼不已,搶到雲妃身邊,抓起雲妃素手,不讓雲妃這樣自殘。

    鹿玄機運指如飛,連封數處穴道,雲妃臉上的潮紅之色剛剛顯露出來,又再緩緩的退了回去。

    雲妃喘息着,每一次喘息都要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會碰到體內的惡毒。

    而每一次呼吸都離鬼門關更近了一步,再怎麼微小的呼吸都會刺痛雲妃此刻已經支離破碎的嬌軀,脣、眉、耳、鼻,都在肉眼可查的輕微抽搐顫抖着,只有眼睛還是清亮如初。

    看的是萬隆帝,目光卻悄悄的透過萬隆帝,落在李落身上,有那麼一絲狡黠,還有一絲離別前的傷感,彷彿在無聲的向李落道歉,不該在朝鳳宮說那樣的話,也夾雜着一分埋怨,責怪李落不該這麼小氣。

    李落靜靜的站在萬隆帝身後,雲妃猙獰的俏臉上方纔流過的是一絲笑意吧,李落不是很肯定,心裏有些亂,這種只剩下慌亂的心境李落還從來沒有過,就算屏山中離死只有一步之遙的時候也沒有這樣的心緒。

    呼吸有些亂了,李落握了握雙拳,臉色清冷如昔。

    皇宮裏,這些帶上面具的習性早在總角孩童時李落就已經熟悉的很了,當下這個時候或許也不該有什麼異色,就這樣冷靜的看着掙扎蜷縮的雲妃,不能讓身旁的人看出異樣。

    鹿玄機擦了擦額頭的汗,疾聲喝道:“這樣下去支持不了多久,定要想法子解毒。”

    萬隆帝掃了一眼膽戰心驚的太醫,勉強壓下心頭殺意,回頭看着李落,大聲說道:“樓兒,快想辦法!”聲音中有一絲顫抖,還有一絲帝君不該有的祈求。

    李落嘴角微微一顫,仰天長嘆一聲道:“來不及的。”

    “你說什麼!?”萬隆帝張口結舌道。

    李落悽然一笑,淡淡說道:“玄機國師雖然能封住穴道近六個時辰,但云妃娘娘堅持不了這麼久的,最多半個時辰,就會……”李落聲音一頓,黯然停了下來。

    “那怎麼辦,朕,朕該怎麼辦,雲兒,你告訴朕。”萬隆帝悲呼道。

    李落眼神一黯,輕聲說道:“皇上,別讓雲妃娘娘再受這些痛楚了,不如讓她去吧。”

    “不會的,不會的,朕的雲兒不會離開朕的。”萬隆帝牢牢抓着雲妃的手,喃喃自語道。

    “玄樓,真的沒有別的法子麼?”頤皇后驚慌問道。

    李落搖了搖頭,嘆息一聲,眼下或許讓雲妃解脫纔是最好的選擇。

    頤皇后怔

    怔的看着雲妃,不知道是高興還是悲傷,原本雲妃是宮中最大的勁敵,就這樣彷彿一堆醜陋的爛泥一般苟延殘喘。

    就在頤皇后心神散亂之際,李落輕輕喚了一聲:“皇后娘娘。”

    頤皇后愕然轉頭望向李落,雙目一觸之際,突然從李落雙目中涌現出一股冷冽兇厲的魔芒,將頤皇后的目光牢牢吸住。

    頤皇后心神一亂,只覺得好像是在看着一輪明月,很亮,也很妖異,雖然心中有一個聲音不停的告誡自己趕緊收回目光,只是再怎麼施力也抽不出目光。

    就在這時,李落突然厲聲喝道:“解藥呢?”

    “解藥在……”頤皇后一怔,清醒過來,尖叫道,“李落,你做什麼?”

    頤皇后的尖利呼喊驚動了萬隆帝,萬隆帝茫然不解的擡頭看着兩人。

    李落神情有些憂傷,頤皇后怒氣衝衝,冷冷的盯着李落。

    萬隆帝愕然問道:“玄樓,皇后,你們這是怎麼了?”

    頤皇后臉色一轉,悽然自哀的哭泣道:“皇上,玄樓他,他,臣妾冤枉啊。”

    “冤枉?你冤枉什麼了?”萬隆帝一陣眩暈,都到了這個時候,頤皇后哭哭啼啼添亂也就算了,李落怎地也這樣不知輕重。

    萬隆帝責備的瞪了李落一眼,沒有說話。

    鹿玄機臉上的訝色一閃即逝,靜觀其變。

    李落看着幽怨含忿的頤皇后,輕聲說道:“皇后,是你下的毒。”

    頤皇后彷彿被針刺一般尖聲呼道:“皇上,你看,玄樓他冤枉臣妾,臣妾什麼都沒做過,九殿下平白冤枉臣妾,皇上要替臣妾做主啊。”

    萬隆帝愣住了,驚愕的看着頤皇后,難以置信的問道:“是你下的毒?”

    頤皇后臉色一片蒼白,顫聲說道:“皇上,你單憑玄樓一句話就認定是臣妾下的毒麼?”

    萬隆帝還有些渾渾噩噩,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沉聲問道:“玄樓,你爲何這麼說?有什麼證據?”

    “酒杯。”

    “酒杯?”萬隆帝不解問道。

    “正是酒杯。”

    雲妃命在旦夕,李落不敢怠慢,疾聲說道,“宮宴有宮宴的規矩,皇后的酒器叫鳳啄,而貴妃的酒器是雀鳴,兩種酒器幾乎沒什麼區別,唯一有別的地方是在觥耳處,一個是鳳凰,一個是孔雀,但後宮之中貴妃的權勢很少有低過皇后的,不濟也能平起平坐。

    宮裏的工匠自然會有機心,鳳啄和雀鳴的雕工相差無幾,若不是仔細分辨幾乎看不出來。

    而這裏,碎在地上的雀鳴沒有觥耳,巧的是皇后娘娘桌上的鳳啄也碎了。”

    頤皇后臉色一變,陰寒的看着李落,正要說話,萬隆帝大手一揮道:“你不要說話,玄樓,說明白些。”

    “杯上有毒,酒中無毒,溶血之毒只在這一杯酒當中,入殿之前所有的器具酒水都要驗過之後才能陳設,而宴起之前米公公和常公公還要親自再查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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